第22节：飞到哪里都可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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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点我，就忍不住微笑，原来童年的梦想是有实现的那一天的。
当年我和弟弟仿佛是可口可乐广告里那两只在雪地里打滚的小熊，背靠着背眼睛漆亮的在山坡上看星星。
星星若冬天里的流萤滑落，风吹雪末有如生命中闪亮的珠宝，我们问对方：你将来想做什么？
那个愿望，原来有真主在聆听。
电影里阿甘说过：自从我学会奔跑了，以后到什么地方我都用奔跑的双脚。
对脑子里有只有一根筋的人来说，任何事情当然只有一条路线直线前行。
自从我开始流浪，我每一天都在旅行。世界对我只有两个地址：家，不是家的地方。
自从我学会爱一个人以后，我学会对你的每一个字都诚实，时间对我只有两种可能：思念，和靠在你的身边。
自从我学会开车以后，上高速从来都没有遵守过限速，在黑夜里140公里飞行。
自从学会滑雪以后，就从来都按最快的速度往下冲，那个时候心中绝对不能有恐惧，你才会体会没有翅膀的飞行。
我常常标榜自己是一个朴素的穷人，并以此为傲，每天清汤挂面脂粉不施。但是有一天终于被新来的室友发现了我的鞋子，她看着快摞到房顶的鞋盒问："你是说你需要一个室友的，对吗？"我也发呆，我知道其实那些名牌鞋子中有些还是崭新的。我说，浪费是极为可耻的。然后回屋痛苦地反省，并用专用的现在的银行利率按月息换成欧元算那一堆鞋子等于多少次旅行。
当然还包括好朋友或妈妈寄给我的时令衣服，她们始终认为我生活在印度安人曾经居住过的乡下，至今不过是搬出帐篷、无现代装束可以炫耀的土著牛仔。实际上，仅仅因为她们的赞助，我的衣服已经多得占了四个皮箱和两个衣柜。除了我自己从秀水淘来的纯棉制品，爸爸妈妈的大手笔和好朋友喜欢的韩版、欧陆精品，大概都有些含金量的。如果可以折旧一件卖5加元，那么大概也够几张机票往返雅典。
如果出门旅行，其实几条牛仔裤和舒服的毛衣就足够，你不用穿套装，你不用涂口红，你可以湿漉漉着头发不用拿着风筒吹风；你可以拿个蛋筒冰淇淋坐在路边，像一个流浪汉一样慵懒地看那些套装美女，那些西服帅哥。看他们在那些华裳美服里像我曾经的自律而拘谨，心头全是窃喜。
妈妈终于又打电话来，告诉我长安街的玉兰花都开了，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回答妈妈，我想去希腊旅行啊，我的年假只有那么几天。妈妈于是又开始念叨：疯丫头啊疯丫头。想起了四、五岁的时候学会了拿筷子，旁边的奶奶说，筷子拿得这样远，离家更远。我在襁褓里就开始了旅行，从东北到大西北，又从西北到北京。终于漂流回家的那天，妈妈抱着我说：我的高原小土豆啊！高原风大，"小土豆"满脸的高原红。
从东到西，从西到东，飞越蔚蓝的太平洋上空，偶尔飘泊回家的一天，妈妈搂着我说：我的印第安土著居民。加拿大阳光晴朗，照射着流浪的孩子皮肤黝黑牙齿雪白。
星期一又穿上三寸高跟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觉得身上什么地方怪怪地疼。
阳光很好，穿过变色的玻璃墙，在办公室打下一道斜斜的光柱，有一种速度和飞行的力量感。突然想起给还在黑夜的那头的好朋友打个电话，那个刚从尼泊尔回来的丫头说：或者，下次我们去南美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