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看了两万公里的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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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奇怪，我思念的是你吗？是爱情吗？或者我思念的是家吗，那个北京？日子久了我已经不再问，当思念与呼吸共存，每一片的思念都在莲花上打坐。一开一合，静谧的芬芳。
我看见那些桃花开了又落，粉的花瓣开尽的时候有些惨白，然而不时娇羞。风一过，花纷纷的就飘了一头，一袖，一地。站在其中，没有声音的问，亲爱的小孩，你从哪里来？
那一阵清风，感觉岁月在身边飞行。
在飞机上从来也睡不着觉，我想这个毛病从头一次坐飞机远行时就养成了。那一次，怀里抱着爸爸妈妈给的美元和护照坐在飞机上怎么也不敢合上眼睛。那一次，我整整看了一路的机窗外的天空。后来也回过国，也自己飞到过欧洲，尽管朋友取笑我说飞机上绝对不会有小偷的了，不用那么紧的抱着包。可还是睡不着。就那么执着的看着云。
温哥华到北京的飞行距离是9千多公里。飞机离地便一直向西，越飞天越亮，好像不用飞过黑夜。就坐在那里一直看着窗外。从万米高空俯瞰云海，与在长满绿草的地面仰望天空完全不同。窗外的云海平铺着并不移动，翻腾的白色波浪凝固在那里，晨曦金丝线一样的光凝固在那里，海天一色凝固在那里。常常有那么一瞬，你会以为一切就这样静止了，时间静止在那里，生命的旅行停止在那里，漂泊的思念停在那里，不落的红日永远停在蓝色的太平洋。
然而，云层下，终于出现白令海峡那漂泊的冰山，再后来，是静立在西伯利亚荒原上的冰川。临座的中年人不知怎么就说起，当年中国割地给沙皇，就包括窗外那片延伸到接天处的土地。据说，当年那些俄国人把原住地的中国居民到处驱赶，有些就赶到了这样的地方。又说，更早的时候，古蒙古人曾就走过这片土地，通过结了冰的白令海峡，落户美洲，成为拥有土地但最终又丢了所有土地的印第安人。
云浮在半空，洁净无瑕，冰川立于地面和天空相持着用了几万年天真的表情。天和海几亿年心心相映着一片碧蓝。只有人的生命和记忆在流动，渐行渐远或渐行渐近，离了家乡或回归故里。我只能看见一个圆心，飞在千米上的高空，看着千米的云，最终不过是一个中心。
"Cause you know I"d walk A thousand miles If I could Just see you……"
飞机开始下降下降。
我知道离家近了，心才会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