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若是才子坏人兼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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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才子坏人兼具
看一篇评《今生今世》的文章，作者处处惊叹胡兰成之才气逼人，文字功夫了得。心中就不服，那样一个汉奸兼薄情男人，文字再了得又有什么稀奇。后面就有一姑娘跟贴叫："那个是坏人来的！"然那贴主依然坚持："可是毕竟他才子。"一论德一论才气，心中突然困惑起来了。
等再读到"所以我读那《民国女子》时，无论胡兰成写得如何有华采之气，却不能让人感受到"亲"。（而这亲，于男女情爱来说又何其重要。）"突然怅然一动，原来无论是才子还是坏人，竟然都是发肤体肌的那种亲爱。只是才子的质地会仰慕张爱玲那样的天人才女，而坏人的根本会恋那美色和温热的女人；非是胡在政治上选择投机，在生命中的依恋竟然也欲望不一，才是胡兰成蹉跎亦自得的今世今生。
然后想起才子佳人们的爱情，一细数，才子和"爱情坏人"竟然往往兼具。从来才华就没有代表信义，才华横溢也不等于爱情的CREDIT，只是作为爱情的灰姑娘我们愿意飞蛾扑火的善良自欺。
先说新月诗人徐志摩，世人总记得他对林徽音的苦苦追随，这样亦成全了林的一生的传奇，却总不记得徐多情背后对发妻张幼仪的无义。一个可以把怀了身孕的妻子丢在异国他乡，却一路追寻取悦心中美人的男人，又如何不是一个道义中的坏人呢。我们只是把他美丽的诗句记住了，把他任性而不负责的部分忘记了吧。
后现代主义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对他的学生少女阿伦特的爱，更是是自私而霸道。他是阿伦特的一切：情人、朋友、老师和偶像。然而，当海德格尔决心为了世俗的那一些名誉，一个学者的身份，离开那个深爱他的少女的时候，也仅仅用了一封信来打发掉这份爱情。也许爱情的磨难可以让一个天资聪慧的女子最终坚强成破石而出的原玉。然而作为二十世纪杰出的思想家的海德格尔到底是以一个坏人的形式辜负了阿伦特的爱情。
还有伟大的爱因斯坦。有人说他的"相对论"的数学论证是由他的前妻米勒娃·塞尔宾协助完成的。可是完成了"相对论"后，爱因斯坦对他的前妻冷漠之极，不但另寻新欢，并且在离婚后把孩子们都留给了几乎没有经济来源的米勒娃抚养。爱情对于那个曾经的数学系天才女大学生，最终是一场在孤单和困境中窒息的悲剧。我们不由得不相信智商和人性中的温暖善良、爱情中的忠贞坚定原来并不成正比。
甚至大师罗丹和那个在精神病院度过后半生的女子卡密儿，甚至浪漫的雪莱和他经历的几个美貌女人……这样的故事经不起细数，这样的故事细数以后那些艺术、思想的经典背后的爱情，并不是初生维纳斯那一圈圈金色卷发反射阳光的明丽。而那些天才更不必是一个彻底的好人，他们从人群中游走，一样的承载着上帝给我们的善与罪，一样的有丑陋和邪恶，只是那些才华使他们充满了魔力。这样我们又怎么能一味强调胡兰成是个才子，或是坏人呢。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人，当你面对的时候，就没有善恶两极，唯一的区别是这个人--你爱，或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