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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市的交通系统由两支独立的警察部队监管。大都会运输署的警察负责大部分地面交通的执法工作,包括一些边远的郡县。纽约警察局的交通部门负责地下交通。这条信息来自纽约交通部位于舍默霍恩街的布鲁克林总部,一名工作人员称,这是一张用现金购买的单程卡,在两天前使用过。此人在布鲁克林卡德曼广场附近的某一站上车,不能确定是在哪里下车或转车,但他一开始是朝曼哈顿方向行进的。通往曼哈顿方向的地铁有很多,所以他可能乘坐其中任何一趟前往第四十二街。
塞利托低声说:“他是步行去帕特尔店里的。”
就在杀人的前一天。他步行到那里,也许是提前踩点,观察那里的安保监控。
库柏又说:“犯罪监控中心的人说有件怪事我们应该关注一下。”
纽约警察局是“域感知”系统的一部分。域感知系统是一个监控系统,由七千个遍布全城的摄像头组成的网络,其中三分之二为私人公司和个人所有,当然警方对这些摄像头是有介入权限的。位于警察总部的实时犯罪中心,数十名警探在这些摄像头中配备了监视器。该软件非常复杂,它可以自动标记“可疑包裹”,或识别和跟踪潜在嫌疑人,只需输入“六英尺,中等身材,浅蓝色夹克”这样的关键词即可。
乘客在站点刷卡时,实时犯罪监控中心已经从地铁站提取了视频录像。
“怪事?”莱姆低声重复道。
库柏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是彩色的,分辨率也不错。中等清晰度。
“就是这个乘客。”他指着显示器上的一个人说道。
视频中的人看起来和他们在第四十七街拍到的嫌疑犯很像,时间显示,此人正是在凶杀案发生后不久被拍到的。这件夹克看起来和他们刚刚分析过的那件一模一样。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绒线帽,也可能是一个卷起来的滑雪面罩。当然,他依旧低着头,把公交卡在读卡器上一扫而过。
“大都会运输署的摄像头正对着地铁入口外的街道。这是五分钟前,他正在走向地铁站。”
库柏把这段录像放了好几遍。
“他在做什么?”他嘟囔着,“我看不明白。”
确实很奇怪……
画面显示,嫌疑犯四十七先是从街对面沿直线靠近地铁,但他突然停下,转过身,朝来的方向走去。然后他又一次改变方向,继续走向车站。
莱姆说:“那里有个垃圾桶,他转身把什么东西扔进去了。那是什么?黄色和橙色。我能看到橙色。是什么东西?”
库柏又播放了一遍。
这次是塞利托看出来的:“看到了。”
“是什么东西?”莱姆问。
“你看他身后是什么。”
啊,莱姆想,原来是这样。他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过来。地铁站的对面有一个建筑工地,几名工人正穿着橙色安全背心,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和嫌疑犯四十七手上的东西颜色一样。
塞利托又说:“他是从工地过来,把安全帽换成了绒线帽,然后想把帽子和背心扔了,但在地铁站前没找到垃圾桶。他转身,发现了一个,于是走回去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才又回来赶地铁。”
“他不是工地的工人——他穿着普通的衣服,再说工人是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帽扔掉的。”
“我猜背心和帽子是他为了进入工地偷来的,可他去工地干什么呢?”
莱姆答道:“有一种可能,他是去见人,那个人在工地干活。”
塞利托说:“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地铁站在政府大楼附近,是吧?”
“卡德曼广场,”库柏说,“大街上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还有警察,旁边就是联邦大楼、法院、行政办公室。除了那个建筑工地,他还得经过十几个摄像头才能到达车站入口。”
塞利托道:“他住在建筑工地的南边?”
莱姆回复说:“不,他不能每次想坐地铁都去偷安全帽再偷偷潜入。我猜他是去见什么人。他也可能把武器藏在那里?或者,咱们一直没想到——他可能会把原石藏在那里。”
尽管与过去相比有所减少,但纽约市的建筑行业依旧有很多人涉嫌进行有组织犯罪活动。
塞利托给犯罪监控中心的人打了电话,说明了视频拍摄位置信息,让警察对不明嫌疑犯刷卡之前周围街区的监控视频进行调查,主要集中在一小时以内的录像。搜索关键词为一般男性,穿戴或是持有黄色安全帽和橙色背心。
莱姆看着梅尔·库柏把案件的最新细节写在白板上,心想: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答案很简单。”一道女人悦耳的声音响起。
莱姆转过头。他不知道阿米莉亚·萨克斯已经从布鲁克林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就是个疯子。”
17
维姆连乘了两趟巴士,去拉瓜迪亚机场凑合了一晚。
他蜷缩在巴士的后排座椅上,忍受着崎岖车程的颠簸,还有伤口一阵接一阵的疼痛。
他在机场售票处附近的候机区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一副等待改签早班飞机的普通乘客模样。他仔细观察了周遭,都是一些匆忙而疲惫的旅人。没人注意到他。
本来,维姆想去他心爱的港务局过夜,但他担心,那里应该已经被警方监控起来了。还有凶手,很可能仍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徘徊。维姆睡得并不安稳,噩梦不断,但醒来后又记不起梦见了什么,脑海里浮现的是帕特尔先生的脚。他很难过,沉默着任由眼泪流了几分钟。随后,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在一个厕所隔间里,维姆再次检查了自己的伤势。伤口依旧很痛,周围有巨大的瘀伤。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好在伤口并没有肿胀发炎。他笨拙地更换了纱布,在伤口上又涂了一些优碘。
他再次搭上一班巴士,来到了皇后区。此刻他正走在法拉盛的人行道上。终于,维姆找到了要找的店——N & B珠宝店,一间开在繁忙街道上的珠宝批发零售店。他走进去,径直走向那位身材丰腴的年轻东南亚女店员。
“努里先生到了吗?”
“他在开会。”
“你能告诉他维姆·拉赫里想见他吗?”
店员瞥了一眼他身上皱巴巴的、满是灰尘的衣服,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她对维姆说:“努里先生五分钟之后下来。”
维姆谢过店员,在店里闲逛起来。周日中午刚开门,还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名武装警卫,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他看了看厚厚的玻璃橱窗里的展品。为了吸引品位、预算各不相同的潜在买家,努里在店里摆放了各种款式、尺寸和价格的珠宝。
也有些人会到N&B来买那种特别的钻石。当然了,订婚戒指是这一类钻石中最主流的商品。
不过戴·比尔斯,还有其他矿业公司也开发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商品:周年纪念戒指、女儿怀孕的纪念品、豆蔻少女的耳环、毕业舞会头饰、祖母的胸针。就像贺卡公司一样,钻石行业不断想出新噱头来吸干你口袋里的钱。甚至会让你因为没有买他们的钻石而感到羞愧。带着些许愤世嫉俗的厌弃,维姆也曾在帕特尔先生店里浏览过一些宣传材料,都是品牌钻石公司直邮过来的。这些宣传册不遗余力地向钻石销售商介绍吸引客户的手段,比如针对同性恋情侣:“老一套早就过时了,”一本小册子中这样热情地写道,“建议双方都佩戴钻石来象征他们即将迎来的幸福……并保证在每一次婚礼上让你的收入翻一番!”
还有所谓的“学位宝石”。“她的文凭证书是您的骄傲!证明您对她取得的成就有多么自豪!”
维姆曾跟阿黛拉开玩笑说,这个行业或许很快就会想出一个“葬礼钻石”:与“石”长辞,伴您长眠。尽管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这个笑话已经不再好笑了。
这时,展厅后面的一扇门打开了,德夫·努里走了出来。他是一个大约五十五岁的秃头胖子,头上还挂着一个十倍放大镜,镜头朝上。这是业内标配的装备。他摇摇摆摆地走上前,两人握了握手。
店主关切地四处看了看,维姆明白,努里可能在担心那个“承诺人”会跟到这里来。
这想法有些荒谬,但维姆也看向了窗外。
他并没有看到像是凶手的人。努里先生邀请他“去楼上聊”。听到对方这样说,维姆承认,他确实更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