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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生活(12)
他面红耳赤,嗫嚅请教:“什么味道?”
“猪下水味道啊。”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过后,每当他走过女同学的身旁,女同学就会夸张地用手在鼻嘴前煽动,做出那种嗅到异味的表情。每当他骑着摩托车经过男同学身旁,男同学就会冲他大喊:“猪下水,猪下水……”
摩托车骑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退还给了母亲,母亲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母亲闷闷不乐,他只好说,为了不影响学习,为了不让其他同学认为自己特殊,为了锻炼自己的自立能力……半疯半傻的父亲不知道怎么突然清醒了,居然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对父亲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虚幻感,似乎那个人跟他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而是另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一个偶尔相遇却又觉得面熟的生人。
成人以后,他对自己当初幼稚的叛逆行为而羞愧,因为他拒绝的并不仅仅是一辆雅马哈摩托车,他拒绝的是母亲那颗慈母心。他也为自己当初幼稚的主观反应所羞愧,过于看重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折射的是自卑,那个时候,他的确很自卑。所以,他如今便用“穷人肉”做了自己的网名,“穷人肉”正是他们家起家的招牌。
“哥们,一个人喝呢?”
旁边的高凳上坐了一只蛤蟆,满脸的痘痘在幽暗的灯光下叠成了累累赘赘的丘陵,两只金鱼眼贴在太阳穴附近,他朝穷人肉暧昧、谄媚地笑着,嘴角一直咧到了腮帮子上。
“蛤蟆,名副其实的蛤蟆。”穷人肉心里嘀咕着,蓦地有了灵感,这人的长相提示他,可以拿他作为一部动漫的反派人物形象。
蛤蟆问他:“哥们要点振奋的不?”
他知道蛤蟆所说的“振奋的”是什么东西,摇头丸,k粉之类的毒品。他乜斜了蛤蟆一眼,扭过头去,蛤蟆知道没有生意可做,识趣地消失在人群中。他却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白脸正朝他走过来,那人的表情、眼神都告诉他,那人的目标是他。
他不知道那人找他要做什么,在这种酒吧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也什么事情都可能不发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人的眼神,他对那人的居然有了几分期待,期待发生点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发生。然而,那人却跟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聊了起来,然后,转身跟那个女人躲到了僻静的阴影当中,缩进了火车式厢椅中。他不屑地笑笑,又是那种无聊而危险的玩意儿:一夜情。说无聊,那种纯动物性的发泄把人降低到了兽的层次。说危险,世界艾滋病日,他从电视上看到,一夜情是传染艾滋病的最主要渠道之一。
手机像神经病一样在他的裤兜里振动起来,他摸出手机看看,是有钱人发过来的信息:紧急,立刻过来,资产阶级咖啡馆,二楼。
有钱人是他唯一至今还有联系的童稚之友,也是他朋友中唯一一个可以一连气滔滔不绝吹一个小时牛,却能不让他厌烦的人。尽管这样,他却并不急着离开这里,他知道,有钱人永远不会有真正紧急的事情找他办。
3、醉红颜
她非常感谢时代,这个时代为她这种对性永不餍足的女人提供了一切可能:宽松自由的性关系环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性伴侣资源,还有,滥交滥爱的理论支撑。她今年已经四十八岁,然而,经过持之以恒的装裱维护加上整形医院的刀斫斧凿,在酒吧朦胧的灯光下,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丽人。
夜生活(13)
网恋,可以让她持续不断享受卿卿我我的爱情幻觉,满足现实生活中已经无法得到的精神情欲。一夜情是她钓男人的目的,这可以让她在现实生活中品尝狂荡不已的肉体飨宴。让她惊喜的是,现在的小男人们居然对她这半老徐娘格外感兴趣,尽管在网上她是以真实的成熟女子身份肆意挑逗弄情,仍然会把对方搞得神魂颠倒,迫不及待的要求见面。约会见面之后,却没有一个男孩子会因她的年纪舍她而去,几乎每一次她都能把约会见面的男孩子带回家里。她由此断定,现代社会越来越证实费洛伊德的理论精到普遍,恋母情结已经成了现代男孩子难以摆脱的精神伴侣。
她对浪子非常满意,现在的男孩子几乎没有不让人满意的,也许是生存条件的进步推动了中国人进化的步伐,现在的男孩子比他们的父辈更加挺拔、高大、灵动。
她相信,这个男孩子跟其他男孩子一样,绝对不会舍她而去,她有充分的信心、绝对的把握在今晚把他拿下。熟女,如今流行的对她这种年龄女人的称谓,尤其是艳色熟女,已经成了男孩子梦寐以求的性伴侣,她相信自己担得起艳色熟女这四个字。
男孩子果然顺从地跟着她来到了墙边的火车式厢座内。她没有跟他相向而坐,那样坐,中间隔了一张条几,拉开了距离也就淡化了魅力。她不露声色自然而然地跟他坐到了同一条椅子上,没有了距离,也就没有了心理上的障碍。
她从皮包中掏出女士细支长寿烟,拆开,抽出一支,没有点燃,却横担在烟盒上。这是一种暗示,一夜情的主动邀请方式:“跟姐姐聊聊。”
浪子显然不懂这一套,并没有像寻找一夜情的老手那样拾起烟盒上的香烟点燃,然后送到她的唇边。他仅仅点点头:“好啊,聊什么?”
“你喝什么?”
“我这里有。”男孩子不冷不热地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
她早就看出来,他端的是一杯这家酒吧的看家货火鸟鸡尾酒。那种酒很贵,一杯四百八,这个男孩子出手阔绰,品味不俗,她由此断定,他不是外企的白领就是富家的纨绔,不论属于哪一种,这种男孩子都是最容易上手的生鸡。“生鸡”是她同好姊妹行的俗话,意为一煮就烂,容易下嘴的年轻异性。与“生鸡”对应的还有“熟鸭”,熟鸭专指那种出卖色相的男妓,她对熟鸭和品尝熟鸭的人不屑一顾,那种单纯的金钱买卖只有又老又丑实在没有本钱谈情说爱,又欲火难填的烂女人才会去做。
她杯中的酒几乎喝光,于是她按下条几上的呼唤钮,片刻服务生便幽灵样的踅了过来:“先生小姐,有什么吩咐?”
她很高兴服务生在这个时候称她为小姐,掏出一叠钞票扔到服务生的托盘上:“再来两份火鸟。”
服务生诺诺离去,浪子想谢绝已经没有了机会:“我够了,不能再喝了。”
她嫣然一笑,她知道,在灯光下,这种笑容会让她的嘴变成菱角,会让她的牙齿变成珍珠:“没关系啦,我们还没有开始呢。”
浪子局促不安,她靠他太近了,手臂搭到了他的肩头,浓烈的巴黎五号香水味道让他有些头晕,透过薄薄的羊毛衫,他感觉到了她肉体的柔软、滑腻。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冲动。
“你就叫我姐姐好吗?我就叫你弟弟。”
他点点头:“嗯。”
“你在哪里工作?我猜你是搞文艺的,不然就是搞体育的,你看看你的肌肉多健美,你猜姐姐是做什么的?”
夜生活(14)
他问:“姐姐做什么的?”
“什么也不做,就谈恋爱。”说完,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摇滚乐又开始震响,她不失时机地拉起了他的手:“我们去蹦吧。”
丰腴滑腻柔软的中年女性的手,让他神魂颠倒,身不由己,他跟着她来到了人丛中,她毫不留情地贴到了他的身躯上……
4、穷人肉
又开始了,摇滚乐通过大功率的音箱造成了狂放到忘乎所以的氛围,他又看到了他,他和她在人丛中扭作一团。他看穿了那个女人的心思,那个女人正在起劲地诱惑那个小白脸哥们,他也断定,最终那个小白脸哥们会跟着那个女人离开,到这座城市的某一座楼宇的某一套房间里,在某一张也许干净也许肮脏的床上完成人类丑陋的交配。毕竟他也是年轻人,中年女人成熟的性感魅力,他也不是没有企望过,只不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至今他还没有那方面的体验。
透过暗淡的灯光和憧憧摇曳的魅影,他又看到了他心目中动漫作品中的头号反派人物的原型。老天爷不但给了他敏感的神经,还给了他一双锐眼,这双锐眼让他在这已经习惯的光线中可以准确地盯住任何一个稍异于他人的形体。这双锐眼和神经的敏感,终于让他成为一个极为敏锐的画家。他是从大学校园的门出来的,可惜迄今为止也没有赚到能够让自己过上无忧无虑好日子的金钱。父母的钱,准确地说应该是母亲的钱,他又不愿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