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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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啥关系?不就是我一不小心选错了衣服吗?”
“贝大哥、贝大叔、贝爷爷,你一回来就蒙头大睡,却让我熬夜制药。我只会水、木两系法诀,你要酒泡、水煮还能应付,可那些要火烤、金剖的我怎么办?再说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不就是在烤药时不小心烧了人家的半个房间的家具吗,可人家客房现在天天防贼似得防着咱,我冤不冤啊?”
“还有,那些个药到底有没有用啊?人家马痴带过来的那两匹病马,原本只是精神不好而已,现在被你治得全身肿胀、口气恶臭、痔疮暴裂,眼看就不行了,你这个银马兽医到底是怎么当的?”
……
终于连费日这么冷静的人也忍不住了,笑得十分可爱地跟白涌泉说:“白公子,还记得我跟姬卦一战时,人家用冥狱审判诀召来地狱使者牛头马面吗?”
白涌泉点头说:“知道!”
费日又说:“知道牛头马面跟我谈了半天后,不但不敢和我动手,还将姬卦随手带回地狱了吗?”
白涌泉一脸的无辜,说:“知道,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费日一脸的猫哭耗子,说:“那是因为我跟地狱中的某个有地位之人有着超强的关系,牛头马面不得不听我的。同样,我好像也可以将某个我看着不爽的人在拨舌地狱预订位置。”
白涌泉一脸的正义凌然,说:“为了玉瓯国百姓,为了阿勒部落的自由,我白某人上刀山下油锅,尚且百死不辞,何况区区采药、制药的小事。贝先生,有何吩咐尽管说,我决不会跟你打马虎眼儿。”
“好说,好说!”费日拍拍白涌泉的肩膀说:“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说你天生水命,对水系道术的悟性甚至在龙近水之上。原来你早已掌握了水之精髓:多变!”
“客气,客气。”白涌泉一点儿也不脸红,说:“时间紧迫,我们还是抓紧干吧,唠唠叨叨,叽叽歪歪,可不是做事的好作风噢!”
“奇怪!这好像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兄弟俩,别计较那么多啦!”
就在费日与白涌泉一来一往的攻防中,时间仍不紧不慢地流逝。在祭神大典开始前的两天,费日带着白涌泉到了马痴的住所。一进门,就发现白五尚、马痴、藏青叶全都在座,这回藏青叶可没带面具,淡眉细眼,胆鼻高耸,正合一位深谋远虑的雄才霸主所应有的形象。
费日打了个哈哈说:“三位该不是凑巧集在一起吧?”
马痴有点尴尬地搔搔头,倒是白五尚仍颜色不变,也不开口,藏青叶也颜色不变,笑笑说:“好说,不知贝先生有什么指教?”
费日很随意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笑着说:“三位的戏准备演到什么时候?”
藏青叶喝了一口茶,说:“贝先生果然厉害!好吧,我们就直说吧!其实,在你一进城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这个银马兽医是假的。”
“为什么?”费日不好意思地看了白涌泉一眼,心想我们的改装不会真的这么糟糕吧,哪里出问题了?
藏青叶看了一眼马痴,马痴说:“因为我与兽医协会的关系非同一般,每一位银马兽医提出晋阶申请时,兽医协会都会将资料送我一份,但唯独没有你的资料。所以,我想去看看,什么人敢冒充银马兽医?”
费日恍然大悟说:“哇塞!莫非你就是兽医协会里那六个负责暗中考察晋阶银马兽医的隐长老之一?别人说,见光死!没想到我会死在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手里。”
马痴说“贝先生!不用说得这么恶毒吧!好歹我也通知兽医协会,让他们增加了你在三年前的晋级纪录。现在,你可是如假包换的银马兽医,只不过想要晋阶,还得重新提出申请而已。”
费日将手里的一个包扔了过去,说:“好了!这是蛊气的解药。我用暮春草、煦和根和水流藓代替了花落苔,用萤光草、月桂叶代替了月见草。加上原来的风舞菇、雪飘叶,以原来的方法合药就可以了。那两匹马,我已治好。凭这本事,你敢说我不是银马兽医,我找时间就砸了兽医协会的牌子。还有,其实只用一份暮春草和三份苜蓿草同煎,每天给马饮半碗就可以预防蛊气的传染了!”
不会这么简单吧!马痴三人不得不对费日的医术服气了,暮春草、煦和根、水流藓、萤光草、月桂叶在雪城古原虽不多见,但也绝谈不上溃缺。如此一来,困扰阿勒部落近两年的马疫就再也不成问题了。
藏青叶庆幸地说:“看来,我们是拜对了神了!也许,贝先生就是格萨尔神赐给我们的神医。好了,我们商讨一下后天祭神大典的具体事宜吧!相信对贝先生此行的任务会有所帮助!”
第十六章祭神大典
祭神大典是雪城古原最为隆重的祭典,在古原各族的传统中,一个人只要是能力许可,一生中最少要参加一次祭神大典,否则,草原上高翔的兀鹰无法携带他的灵魂归于格萨尔神的怀抱,必须重新转世,等待参加下一次的祭神大典。
即便是每天早出晚归的费日和白涌泉也体会到了这种热切和虔诚。每个部落都带着自己的帐篷,围着雪城驻了下来,整个雪城就像是蒸笼里的馒头一样,飞快地膨胀起来,一倍、三倍、十倍的膨胀。到现在,费日才不得不佩服雪城的设计者,雪城的城墙只有一米五高,所以,城里城外的帐篷一扎就不分彼此了。否则,光是雪城想要容纳那么多的人,可能所有的城市机能都会在瞬间瘫痪。
天色晴朗,不见半点云彩,也无半点风色。万里碧空蓝得发紫,显得越发的高崇而神秘。阿勒部落特制的牛号角在太阳即将升起的瞬间开时从雪城的四角响起,越来越多的号角在加入这个悠长高抛的曲调,随着人们高喊“格萨尔神佑”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旋律。
今天是祭神大典的第一天,但并不是最热闹的一天,更多的虔诚的格萨尔神信徒还在远方三步一跪、五体投地磕头,向雪城走来,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第十天的祭神内容。
祭神大典的第一天是“行者日”,由神赐的圣灯选出本届的行者,凡是雪城古原部落血统的年轻人都有可能中选。被选中的行者要走三天,到达圣庙,在圣庙中接受考验三天,再回雪城,参加第十天的祭神仪式。
在行者出发后的几天里,有不同的祭祀内容。第二天是“天赐日”,祭祀格萨尔神之父天神;第三天是“地恩日”,祭祀格萨尔之母地神;第三天是“水泽日”,祭祀给草原带来生机的水神;第四天是“回归日”,感谢大先知摩东在格萨尔神的指导下,将雪城古原的部落从魔界带到草原;第五天是“祈福日”,从日出至日落,大家静坐祈福,也是给已狂欢了四天的人们一个休息;第六天是“祖先日”,祭祀各部落祭祀自己的祖先和英雄;第七天“受助日”,为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祈福感恩;第八日是“归人日”,为远方的行人和因事不能参加祭神大典的人祈福;第九日是“迎归日”,在日落时分迎接完成试炼的行者归来;第十日是“祭神日”,祭祀大神格萨尔神。
如果在试炼的行者中出现神之使者或神之侍者,则由其主持第十日的祭祀,同时,熟悉草原各部落,为成为部落领袖做好准备。
费日以银马兽医的身份受到了由祭神大典的组织者的邀请,拿着由首领曼狂沙、九长老和各旗中知名的英雄和领导者签署的请柬,费日顺利地从重重叠叠的人群中挤到祭神台上。
祭神台筑得很大,是一个边长百米的正方形,台中央有一个约边长十米的祭坛,供着圣灯。台的西面,坐着组织者:部落首领曼狂沙,鹰鼻阔口,双眉浓密上扬,细眼斜拉,在狂放中带着几分阴郁,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熔为一体,显示出枭雄本色。他的身后,是八长老和十八名公推的组织者。
台北则坐着阿勒部落三旗所属的各个小部落的首领,台南是尚未归入阿勒部落的各部落首领。在二十年前,曼狂沙成为阿勒部落首领之前的祭神大典上,台南人数略多于台北人数,但现在,台北人数济济,台南却只有廖廖几人。由此看来,曼狂沙对阿勒部落的壮大是倾注了所有心血的。
台东面是则是受邀观礼的嘉宾,在为数不多的嘉宾中,费日发现了老冤家羿倾海,还有两位同行的银马兽医。费日对着羿倾海一笑,羿倾海居然毫无怨怒之色,还以阴阴的一笑,让费日陡然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太阳完全升出地面时,在一片“格萨尔神佑”的声音中,所有的号角都停了下来,曼狂沙站了起来,将勇士们从雪山之巅采集的圣火,往圣灯一点,圣灯放出七色的彩光,映天而起,跟天边刚升的太阳争辉。
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全都在圣灯亮起的那一刻静了下来,天地之间,连风声也没有,除了远远的有几点虫声,或是牛羊的叫声、马的喷鼻。此外,唯一在天地间滚动的就是曼狂沙的声音,贯注了月辉后期成就的曼狂沙的声音。
在曼狂沙宣布了祭神大典的开幕之后,例行地由他宣扬格萨尔神的神迹,以及他的使者、侍者为雪城古原部落所带来的恩赐。所有的事迹之末,都是长长的歌颂诗篇,听得费日直想打磕睡。但一想到,在这时打磕睡,无疑于对格萨尔神的不敬。在下面数万人的炯炯双目下,对格萨尔神不敬,那就跟活腻了没什么区别。费日一边承受着睡神的诱惑,一边以受数万格萨尔神信徒追杀的壮观场面来时时警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