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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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刘莲姑娘曾劝玉柱子,等过了冬,在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北上关外,但因玉柱子内心中复仇的疙瘩难以搁置,遂决定在雪停之后,立即上路。
有道是:“新婚夫妻,难以割舍”再加上那句古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终于,刘莲姑娘摒弃一切,跟随玉柱子,开始过她的餐风宿露的日子。
山区里,仍是乌云一堆堆的,笼罩着天空,积压在山头上,西北风似是因为天快要黑的关系,反而有刮大的趋势,寒意已开始往人衣缝里钻。
玉柱子不为自己,总也得为娇妻着想,自己就算在这荒山上露宿一夜,也是极平常的事,但这对娇妻而言,她那吃得了这种苦,受这些冻。
于是,玉柱子在马上极目远眺,希望在天黑下来以前,能找户人家,最好是一家野店,先解决住的问题。
天下事,有些就会有那么巧,就在二人刚刚翻过一个山坡,迎面就看到一股炊烟,袅袅自山林中升入半空。
玉柱子一喜,手指着冒烟的丛林上面,说:“有人家了,咱们今夜就到那儿借宿一宵,明日再赶路。”
妻子刘莲浅笑着点点头。
于是,玉柱子一马当先,顺着山径走下山坡,妻子刘莲紧紧的跟在玉柱子后面,雪白的神驹,稳健的洒开蹄子,却未使马背上的刘莲,有一些些的危险感觉。
当二人绕过丛林,这才看清楚,沿着山道旁,搭盖了三间茅屋外面,正有二个套着棉袄的汉子,在劈搬木柴,一发现两匹马走来,俱都一怔。
玉柱子来到两人面前,马上施礼,一个是英挺俊拔的雄纠少年,另一位却是貌如天仙的美娇娘,那种上天巧配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
直看得二人两眼发直,答不出话来。
玉柱子以为两人有不方便之言,立即又道:“还望二位能行个方便,银子绝不会少给。”
“老三,进去把张老爹请来,他说了才算话。”
就看那个抱着木柴的老三,一扭身纵进茅屋去。
玉柱子含笑,对手握劈柴斧的汉子,点头笑说:“你辛苦了。”
只见那持斧的汉子,似是突然会过意来一般,讪讪的笑道:“不好,客官下马吧!等一会儿张老爹一出来,你只要给他喝酒的钱,就成了。”
显然,这汉子把张老爹的嗜好告诉玉柱子,并非是方便玉柱子夫妻二人,实乃他在心中另有打算,只是玉柱子看不出来罢了。
浓重的一声咳嗽,紧接着从三间茅屋正中间的木门里,走出一个威猛老者,看样子不过五十出头,却长了一张大板脸,披散的头发上,缠了一条细布带子,绕头把头发挽着,却是后面披了一大片黑白相间的头发;一双绿豆眼,似乎眼角有些烂,所以一眨一眨的,连看见的人,都会觉着有点累;一个鼻子,就剩下鼻梁下面,嘴唇上面,零碎的几疙瘩肉,两个鼻孔,都跑在鼻梁上;只是满口牙齿,虽说有些各自为政的互不相边,却也洁白得令人奇怪;鼓饱饱的一件短棉袄,拦腰缠了一条粗布带子,夹蓝裤下面,一双老棉鞋,鞋头上已露出棉花。
左手拿了一支旱烟袋,看上去乌里八拉的,但却是他的动作,会叫人大吃一惊。
只见他一跨出茅屋,身子晃动,两个跨步已来到玉柱子马前。
两个手指头,搓着嘴角上一块黑志冒出来的几根长毛,冷眼上下,把玉柱子一阵打量,然后又一错步,伸头向后面的马上望去。
突然一个哆嗦,玉柱子看在眼里,还以为外面冷的关系,也就没有再去注意陷鼻子老者的脸部表情。
玉柱子还没开腔,先自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下马走近陷鼻老者,一边塞向老者的粗手,口中笑说:“老人家拿着沽酒用。”
哈哈一笑,把玉柱子塞来的银子,往棉袄里一塞,高声叫道:“把马拉到屋后草棚,加点草料,小心点把鞍子拿到屋里。马老二,柴不要劈了,回屋去帮着弄吃的,叫蔡六加两个菜,弄点喝的,让客人去去寒,这可是贵客上门,大家可得热络点。”
浓重的鼻音,说出的话,有一半玉柱子没有听懂,连娇妻子也是茫然不知其所云。
跟着张老爹走进房中,玉柱子夫妻两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明两暗,三间茅屋,就中一间的正面,好像还搭了一间灶房,正有一个人,在里面烧火,看样子是在做晚饭。
围着正中的一个大破方桌坐下来,只是那只猴子,正进入茅屋之后,一溜烟的纵上茅屋的木梁上,动作快捷,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张老爹顺手翻过倒在桌上的两只茶碗,分别放在玉柱子夫妻二人前面,温温的开水,满满的给二人倒上。
“年轻人,从哪里来呀?”张老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九江。”
“噢,那可是大地方哟。”张老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看得刘莲低下头。
“要到哪儿去呀?”
“北方,我家就住在北方。”
绿豆眼一翻,逼视的冷芒暴射,张老爹又问:“北方什么地方?”
“北京,小地方北京!”
于是,张老爹笑啦,那一口白森森参差不齐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冷笑着说:“北京,那可是天子脚下的地方,怎么会是小地方?我看小兄弟是在拿我姓张的打哈哈。”
玉柱子莞尔一笑,顾左右而言他的问:“老爹是做何营生?”
“铺路搭桥,维护山路畅通,平日偶尔也上山去打猎,砍些柴薪之类,糊口而已。”张老爹说的全是实情,但他是为谁,他却没有说明。
不过只这几句话,足以叫玉柱子夫妻二人,失去大半戒心,而几乎双双被拖进丰都城。
也就在一阵闲聊之后,就见厨房的那个叫蔡六的汉子,油腻着一双毛手,端到桌上一大盘碎肉,要是仔细看,盘中的肉,却是齐全得很:有山鸡翅、野兔子肉、老山羊肉,外加了两个鸡蛋。
粗黑的筷子,分放在桌上坐的三人面前,一壶没有烫热的老酒,三只缺口的饭碗。张老爹呵呵一笑,说:“贤夫妇上门,真是茅屋生辉,来,我敬二位!”
玉柱子刚端起碗,妻子刘莲尚在犹豫,而张老爹却咕嘟一声,一碗酒已喝了个干净。
放下酒碗,张老爹这才眯着绿豆眼,仔细地看着玉柱子的妻子,嘴巴闭得紧紧的,但心中却是在高喊着:没有错,就是她。
他心中这么想,只是没有说出来,更没有盘问。
这码子事,可得要好好合计合计,如果一旦成功,自己这下半辈子,就可以安享清福了。
夹着卤肉,喝着酒,这使玉柱子感觉到,面前这个陷鼻子老者,透着可亲的味道,心念间,绝不能以貌取人。
本来天底下的人直觉的以为,人的长相,树的枝样,人长的漂亮,就好像树木长的端端正正一般。其实并不尽然,貌美的人,也有做些缺德事的,甚至比丑人更作怪,所以坏人并非是丑人的专利。
但是,玉柱子却对面前的这位老人,也列入好人之列,于是他再次减少了警觉性。
也就在这时候,突听张老爹高声叫道:“蔡六,到地窖去,把我平时不舍得喝的那罐酒,烫一壶拿来。”
蔡六一听,立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返身消失不见。
而张老爹,却是不停的打着哈哈,说些天南地北的话,引开玉柱子的注意。
本来玉柱子并不好酒,一方面天寒,再加上张老爹的热诚,这才没有拦住张老爹再加一壶酒。
就在蔡六喜孜孜的,双手棒着一壶暖酒,一路兴高采烈的来到张老爹桌前的时候,只见张老爹把原来剩的酒,全倒在自己碗里,于是,蔡六捧上桌的酒,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的,斟在玉柱子的空杯里。
于是,玉柱子含笑捧起暖酒,冲着张老爹一让,说:“我夫妻二人,骑了一天的马,内人早已很累,喝了这杯酒,我得让老爹给我二人找个睡的地方。”
张老爹笑了,但那笑声来自那两个鼻洞中,听到好像隔了一道墙。
刘莲在玉柱子身旁,仅只吃了一碗稀饭,几口碎肉,就含情脉脉的依偎在玉柱子的身边,说他是小鸟依人,绝不为过。
为了早点让娇妻安歇,玉柱子一口喝干了那杯酒,立即起身扶着娇妻,静候张老爹安排住的地方。
突然间,玉柱子好像全身一震,有如被人在心窝捣了几记重拳,立刻两眼像是被人用布蒙起来一般,高高的身子,开始摇晃,他似乎只能叫了一声:“你……你……”,同时更听到娇妻凄厉的狂叫:“玉柱哥……。”声音本来是狂喊,但有如发自遥远的山那边一般。
玉柱子真的倒下了,当然,他是被这姓张老者用“蒙汗药”麻醉过去的,但无论如何,他是躺下了。
发自姓张老者的狂笑声,并没有对玉柱子起作用,但对惊吓的刘莲,却发生了极大作用。
突然,长发老者一双绿豆眼,凶光暴射,伸出毛茸茸的手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高声喝道:“拿绳子捆人。”
就是茅屋里的蔡六,一个箭步从灶房冲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根麻绳,一面笑说:“蔡六早就在灶上等着捆人了。”
一面冲到玉柱子跟前。
“慢着!”刘莲含着泪水,高声喝住蔡六。
但张老爹却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这一回连桌上的盘子酒杯都跳了起来,只听他暴喝道:“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