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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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可奈何。
其实,玉柱子哪里会知道?
但刘莲又难以启齿。
终于,刘莲还是闭着双目,垂着粉颈,说:“我有孩子了。”
如果不是舱板挡着,玉柱子准会掉到冷冰冰的河水里。
因为般板子挡住他,所以他一把抱起娇妻,狂吼着,冲向岸上。
刘莲大吃一惊,急叫道:“快放下我。”
玉柱子第一次没有听到娇妻的话,他似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撒开大步,直往西河镇而去,白色绣有两朵莲花的披风,从头到脚,把刘莲遮挡起来,而玉柱子,却是长袍前摆挽在腰际,顶着鹅毛大雪,在西北风的刺骨吹袭下,一路朝着西河镇而去。
走在西河镇的大街上,玉柱子似是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撼,当他在“迎宾客店”门前站定的时候,西河镇上已有十几个镇民,顶着大雪,追到玉柱子身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多人都在惊奇的问。
歉然的一笑,玉柱子没有回答。
于是“迎宾客店”的大门推开了,一阵带着雪花的西北风,吹进暖洋洋的“迎宾客店”,同时也把玉柱子吹了进去。
客店中正有十几个客人喝着酒,结巴掌柜一看是玉柱子与刘莲姑娘,高兴得直跳脚,就是急的说不出一句话。
店伙计这才急忙领着玉柱子往后院走,而刘莲却仍在玉柱子的怀里。
她早就想挣扎着下来,可是她扭不过玉柱子有力的双臂,所以她还是臣服了,她甚至干脆闭上眼睛,任他抱。
雅房中,一切照旧,店掌柜根本没有动或更换任何一件东西。才一个来月多那么几天,怎么会马也没有了,东西也不见了,只剩下两个人走回来。
于是,全镇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
“这究意是怎么回事?”店伙计一面给玉柱子送火盆,升炭火,一面又忙着为二人送茶水。
玉柱子喘着气,凝望娇媚的妻子,说:“我有了。”想想有些不对劲,于是他急忙又说:“不,是她有了!”
但他双眉一皱,也不知怎么说才好,顺口又道:“是我俩有了。”
店伙计与结巴掌柜,对望一望,面面相觑。
店掌柜结巴着急问:“有……有什么?”
压低声音,玉柱子在结巴掌柜面前说:“我们快有孩子了。”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于是,掌柜的笑啦。而店伙计,却高兴的往前面跑。
终于,西河镇花魁女怀孕的消息,传遍了全镇。
而玉柱子在这西河镇附近的河面上,悠哉悠哉的与娇妻在舟中的一住就是一个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不叫人啧啧称奇。
其实,玉柱子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完全是真执爱情的流露,因为,他太爱刘莲了,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当他一听说刘莲怀了孩子,实在说,他并不关心孩子,而是在关心他的娇妻。
试想,一个有身孕的人,如何能在这酷寒的大雪地里,飘荡在这半结冰的河面上?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抱起娇妻,直奔西河镇,至于英山帮的人,何时来袭西河镇,已经是不在玉柱子的心上了。
虽说玉柱子不把英山帮来犯这回事放在心上,但他还是把离开西河镇后,所遇的那件不太光彩的事,说了出来,既然说了出来,难免把为什么又折回西河镇的事,也露了些口风。
于是,西河镇的人真紧张起来了,镇上有头有脸的仕绅,建议全镇武装起来,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快过年了,谁家愿意在过年时候死上几口人的?干脆花钱消灾,免去一场祸事。
但是,这事传到玉柱子耳朵里,却是另有一番说词,这个传话的人对玉柱子说:“山贼一来,可是像蝗虫一般,听说英山帮在大别山上,连环十二寨,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而你却只有一个人,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再大的巨木,也难独撑大厦。’这件事,只有花钱消灾了。”
玉柱子笑笑,除了陪他的娇妻之外,他连那间雅房,都不愿意出去。
玉柱子目前,自觉生活过得很充实而又美满,他像对娇妻看不够似的,有时候就痴呆的看上一个时辰。
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往使得刘莲对于玉柱子这种凝望,有着无可奈何的感觉。
“你不要尽在看着我,谈谈闲话,不是更好吗?”
“看着你,比说话还让我心里舒服。”
“难道你就这么看我一辈子?”
“一辈子也看不够。”
“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也会老的,等我老的头发白了,耳也聋了,满脸皱纹,难道你还会盯着我看?”
“你老了,而我也老了,可是你在我心中,却永远是美如天仙,我不会放弃我这种想法的权利。”
两个人就这么闲磨牙,却见店掌柜的亲自端了一些甜美的羹汤,送进雅房。
玉柱子一高兴,拉住掌柜的手,说:“掌柜的,我们闲聊一下,不会耽误你事情吧?”
“没……没关系!”
看了一眼结巴掌柜,玉柱子问:“海棠春院如今怎么个样子?”
“早……早就……关了。姑娘们,也都从良为人妇了,不过……大多都是……嫁给船老大,离开此地了。”
玉柱子笑笑,又问:“看得出你对刘莲不错,是不是你是刘莲的亲戚?说出来,我也好有个称呼。”
“称呼就不必了,我……我这条命,是……刘老爷救的,如今我应该要照顾他的女儿,好歹也算是……是回报吧!”
至于他的命,刘大任是怎么救的,又为什么救他,那是人的隐私,玉柱子是不好过问,而娇妻却也适时对结巴掌柜说:“提过去的事做什么?”
“喝过腊八粥,准备一堆大蒜头”,这是西河镇一带的民俗,大概是因为大蒜去毒,而快要过年了,人们准备吃食的东西也特别的多,怕放久了不洁净,所以在回锅的时候,大都加放些大蒜之类,有效无效,就没有人知道了。
也就在吃过腊八粥的第二天午后不久,好不容易,冬阳像娇客一般,羞答答的冒出个头来。西河镇上的人们,各家也在忙着筹备过年的时候,突然,从英山那个方向,迤逦着,来了两个骑马的汉子,各自很明显的,在背上插了一把带鞘的大砍刀,同样的翻毛带耳皮帽,老羊皮短袄,套在外面,皮腰带上,前面还插了一把匕首,老棉袄既灰又脏,好像从来就没有脱下来过,皮统子套在棉褡上,看上去,一眼就知道是山里来的响马。
也许是“迎宾客店”就在镇头进来的第一家客店,所以这两个骑马的,就在这“迎宾客店”前下马。
木桩上把马栓好,两个人先是两手提提裤腰,然后往镇里面瞧了一眼,双双走入“迎宾客店。”
客人上门,店伙计自然是热诚招待,先上茶水后上酒,只见这两个人,俱都年在四十左右,但却是一高一矮,而极不相称。只是那矮的人,却生了一对斗鸡眼,鼻子长的相当适中,也满挺的,可惜在那鼻头上面,长了几颗酱色痣,算是一半破了相。
这时候,外面有了阳光,所以还真有不少的人,蹲在太阳地上,微闭双目,享受着日光浴。两个叫花子,趁着太阳光的暖意,竟扒下上衣,在翻来覆去的找虱子,要是稍加留意,还会不时的听到“格蹦”的挤虱子声。
而“迎宾客店”里,原也有人在喝着酒,正因为全镇都对于英山帮会来西河镇闹事这码子事,早已有了警觉,所以人们对于这两个人,也就持别加以留意。
酒足饭饱,两个人立即起身到柜上会账,然后双双又走出店门,完全是过路人的样子,虽然他们身上带着刀,一副凶悍的样子,但眼看人家规规矩矩的吃饭,本本份份的会账,早就使人对他二人失去了戒心。
但当二人骑上马,朝原路走的时候,突然,高个头,花鼻子大汉,伸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只见一个纸笺,被拴绑在匕首上。
当两马刚一洒开铁蹄的时候,抖然冷芒一闪,那匕首就如同一颗流星般,“叭!”的一声,插在“迎宾客店”的大木门上。
正在附近廊檐上晒太阳的人,一惊之下,尚未会过意来,两匹马早已洒开八蹄,踢弹起地上尚未化尽的雪花,扬长而去。
还真应了那句古老的话: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就算是躲,也无法躲得过。
店伙计还真费了一番手脚,才把那支插入木门的匕首拔下来,急忙拿给结巴掌柜看。
只见上面写道:“买卖不佳,生意难做,弟兄们手头拮据,难过此年,祈望贵镇,筹备银子五千两,大米百担,牛羊各十头,三日后,派人送至镇北五十里地的卧虎岗。如有异议,我等必杀进镇来,鸡犬不留。”
下款竟是:“黑风魔手”程万里。
颤抖着两手,捧着那个纸笺,结巴掌柜急急忙忙的往后院跑,一路上真是结不出一个字来。
玉柱子正在与娇妻谈天说地,嘻嘻哈哈的逗乐子呢,却不料掌柜的一头撞进来。
“你……你看……这是什么世界?”
两手把纸笺平摊在玉柱子面前,一副无奈何的样子。
一连着看了两遍,玉柱子哈哈一笑,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莲也拿起纸笺,看了一遍,只是深锁双眉,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只拿眼睛款款深情的,而又愁云满面的,望着玉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