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七彩王子》章节:第65章,去读读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尼姑哈哈一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从小侍候她,差不多有十来年,在我们二十四婢中,论武功,讲机智,就属我最优,所以也最受她器重。”
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令人意料,就拿卜二小姐来说吧。她应该属于红颜薄命的人,只是她如今尚活着罢了……可是她那种日子,我看也不怎么好过的。”
“师父还没告诉我们,这卜二小姐的芳名呢?”
“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知道的,因为论年纪,你们显然要小的太多了,”尼姑把挂面,开始往开水锅里放。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碰了面,也好在她面前请教。”
摇摇头,尼姑凄然的说:“她已经十年没有下过插天峰了,你们永远也不会遇上她的。”
卓玉莲有些迷惘的问:“听师父这么一说,这位前辈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嘛。”
“打击?岂只是打击!简直就是残忍的魔难。”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围炉取暖,应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但却因尼姑的这么一段闲话,使情趣一变而为伤感。
只听尼姑缓缓的又道:“二小姐可算是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她应该有良好的归宿,应该受众人的庞爱,却因情势所逼,而放弃了幸福的姻缘,如今只落得夜夜孤眠,日日空虚。你要问她,究竟是错?是对?她恐怕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这世上,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玉柱子站起来,一手扶着门框,就着一块小玻璃,望着小院里的雪景。
雪似乎是更大了,他希望雪暂时再下大一点,他要打听这尼姑口中的那位二小姐,是不是埋藏在他心中几已生锈的那个丽贵人,从尼姑的口中,他已知道她们的关系,这事情不能急,得慢慢来。
两块豆腐,一把白菜,全都下到锅里,锅盖又盖了起来,而尼姑的口,却又开了。
只听她说:“想当年我们二十四姐妹,豪气干云的,闯荡在中原九州,黑白两道,几乎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真可惜功亏一篑,而我……”
说着,她转动脚后跟,黯然的看了一眼,道:“一个以轻功独步武林的人,其结果却被人挑断脚筋,等于是夺走了她的生命一般,只有以青灯木鱼为伴,了此一生了。”
挂面下好了,尼姑每人盛了一碗,三个人就着火盆,一面烤火,一边吃着挂面。
玉柱子不时拿眼睛瞟向尼姑,他看得出,如果在十几年前,这个尼姑必然相当美丽,不论她的眼神、脸型、口鼻,都是极为适中,加以皮肤白皙,她应该是个美人,却不幸进入空门,岂不是天妒红颜?
玉柱子试探性的边吃边问,道:“曾听人说,十多年前,汴梁府城的王府井街,发生一桩惨案,相传是一位王爷的贵人所扮演那次惨案的持刀者,而那位丽贵人,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如今听师父也谈起你那位原是你侍候的小姐,也是一位美人儿,在下实在弄不清楚,所渭‘红颜薄命’,是否就是‘咎由自取’,还是环境所逼?就我所知,天下有许多女人,自以为美貌超人一一等,就以其这种美的天赋,日中无人,甚至视她四周的男人如烘土而不值她一顾,终将造成人们的忌恨,而这种具有美丽的女人,当遗憾缠身的时候,她们才醒悟过来,原来她们也是‘女人’。”
放下碗筷,玉柱子缓缓站起身来,又道:“上天创造美丽的女人,那是上天对她的一种特殊眷顾,她应该加以珍惜,善自把上天的这种杰作,完美无缺的表现出来。如果她披着一身美丽的外表,而又两手血腥的违背上天的心意,上天自然会以各种方法,毁灭他所创造的杰作,而一般人痛惜上天杰作的丧失,才无可奈何的说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一边收起铜锅,尼姑惊疑的望着玉柱子,缓缓而有力的说:“施主看来年纪不大,却这么精辟的洞察人生,想必也碰到什么不幸的大事了吧!”
玉柱子一栗,急忙摇手道:“我幸福得很,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如今正赶着回京探亲,何来不幸?”
尼姑一听,自觉在大年期间,有些失言,哈哈一笑,说:“是贫尼失言,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倒是以师父的年纪看来,十多年前汴梁城的那桩惨案,应该听说过了吧。”玉柱子望着纷飞的大雪,脸朝小院,淡淡的问。
“其实,这里面的情节,我不但清楚,而且我也参与其中。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愿再提起,只是你们年纪还小,我倒奉劝你们一句话:千万不要做一个被人利用的人。”
玉柱子手心沁汗,心口狂跳,但他却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冲动,如今这才刚刚上了正道,摸着了边,就算往京里去打探,也不如眼前令人来得兴奋。
“如果我猜得不错,如今隐居在长白山插天峰上的美艳妇人.一定就是汴梁血案的丽贵人了。”玉柱子话刚说完,猛的一个大旋身,双目如炬,直视着正在加添炭薪的尼姑。
腰仍然弯着,但头却扭转到极限的望着玉柱子高大的身体,妙目紧结在眼眶里,半晌才又说:“施主怎么知道那女人是丽贵人?”
突听卓玉莲笑道:“这事连我都知道她叫丽贵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卓玉莲根本不知道,她怕玉柱子露出马脚,而这段往事,王柱子也曾告诉过她一个大概,是以她这才插上那么“恰到好处”的一句。
尼姑脸色一缓,说:“事情已过了十多年,还望施主们口上留德,不要张扬出去。”
玉柱子一听,心想:这不就等于承认了吗?难道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追问下去?而面前的尼姑,自承曾参与其事,她会不会就是在黄河岸边,投掷长剑,刺死奶娘的人?
心念间,立即含笑又问:“刚才听师傅讲,也曾参与那件惨案,而师父却脚筋被挑,步履艰难,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师父给在下释疑。”
王柱子话一落,尼姑似已觉出面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对这件事,特别感到兴趣,不觉也起了戒心。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一面笑说:“是贫尼诵经的时候了,两位尽可在此烤火取暖,贫尼不陪了。”
一面缓缓向案前走去。
玉柱子望望卓玉莲,而卓玉莲也微点一下头。
就见那尼姑已跪在蒲团上,垂首低诵,而不再搭理火盆边的玉柱子与卓玉莲。
时间不停的溜走,而空间却是沉闷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尼姑才由蒲团上站了起来,她似是不再理会玉柱子二人,只稍稍推开门,望了外面一下:“风小雪停,二位似乎可以上路了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玉柱子心中在想。
冷然一笑,玉柱子道:“我这个人,甚是好奇,当我听的故事,没有完整的结局时候,我连睡觉吃饭,都觉着乏味。”
尼姑似已发觉这年轻人的话中,含有无穷的杀机,但她好像有所悸的,说:“天底下有许多事情,最好是一知半解,如果知道的太多了,或一味的追根究底,那会伤身体的,施主以为然否?”
“有些人甘愿冒生命之危,而去探幽谷登高峰,为的只是好奇,而我就是这种人。”
“一个人纵然奇事一身,最后丢了小命,还不是得不偿失?”
一面缓缓的又道:“其实汴梁血案,已事过境迁,偶尔茶余饭后称提一下,又何必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来讨论?”
冷冷一笑,玉柱子正色的直逼尼姑,沉声说:“师父,你说的好轻松,王府三十五口,可以说是鸡犬不留,这还不算是大事?”
“与你何干?”
“与人人有关!”
“难道朝中仍没有放弃追查此案?”突然,尼姑双目精芒暴射,冷然说道:“原来你们二人也是六扇门的人,这就难怪了。”
她话声一落,突然举拐斜劈而下,铁拐挟着雷霆之势,发出呼啸之声,着实惊人。
玉柱子想不到这瘸腿尼姑,竞如此了得,而且是说打就打,其攻击中的架式,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一个一只脚后筋被挑断的人,只见小小的一个庙堂中,拐影连闪,此起彼落。
本来卓玉莲还赖在火盆边没有起来,这时一看到这尼姑的拐影中,也几乎把她圈在其中,那种凌厉的攻势,卓玉莲心里有数,她绝非这尼姑的对手,既然不是对手,干脆躲在门边看热闹。
就在尼姑一抡猛攻之下,玉柱子并未拔出“龙泉”,只以“幻幻步”招式,就旋转在尼姑的身前身侧不到五尺的地方,偶尔也以剑鞘加以撩拨。
一面,玉柱子沉声问:“你还没有说出来,你是如何参与那件血案的?”
“你想知道吗?那得问问我手中的铁拐。”
哂然一笑,玉柱子说:“一个身有残疾的出家人,仍然熄不灭你那灵台之怒火,岂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还出个什么家?”
“出家只是静渡余年,我的生命,却还是握在我们小姐手上,天下有任何对我家小姐不利的事,我都会毫不保留的与之拼斗。”尼姑手中铁拐一抡紧似一抡。
玉柱子冷然一咧嘴巴,狠声说:“看样子不把你身上放放血,你还以为天就那么盘子一般小。”一面“呛”的一声,“龙泉”出鞘,晶莹如宝石的光束一般,在雪光的反映与盆火的交互辉映下,放射出一丝射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