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忍把千金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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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大风口,司马晨风不言,芷岚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轻拽着箫陌的衣角,略微尴尬。
箫陌撇撇嘴,终于单手揽过略后他一步的芷岚,与司马晨风笑语:“既然来了,进来喝杯茶吧。”
语毕,也不论晨风反应如何,只管挡着风,拥着芷岚往里屋走去。
司马晨风瞧在眼底,几番风起云涌,却最终归于平静,只跟在两人步后,进了屋。
暖暖烛火浮动,掠三人身影于墙上。
芷岚净了手,坐在茶桌旁,右手执茶壶,左手轻捋广袖,手微低,水柱便顺流而下,抖腕三下,茶的清香顿出,芷岚这才抿嘴笑语:“这才是正好的西湖龙井,这秋日里,求这样一壶好茶怕是给座城池也难换。”
接过芷岚的茶,箫陌置于鼻尖,稳了稳才睁开双眸,侧头饮下少许,才面露遗憾与晨风道:“这水还是井水,到底毁了几分滋味,倒不如那长白山上的雪化成的水,来的清爽。”
司马晨风亦出身贵族大家,喝茶也是讲究的很,芷岚茶艺精湛,箫陌理当夸赞,如今却提起长白山之事,却是令他略有不解,只好见招拆招:“自顾茶道都是有讲究的,我却觉得不然,茶叶固然要好,水却当属个一二三,最好则是千年雪水取其洁净而煮,初晨露水次之,最后呢便是这古井之水了,便是所谓死水。”
这一番论调,芷岚听的认真,茶也顾不得喝,只托着下巴望着他继续往下说。
却不想司马晨风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侧边的芷岚,芷岚反应不及,他却又将眸子转向箫陌,谈笑自若:“长白山雪千年不化,箫兄有幸登顶还能煮茶为趣,怕是要羡煞武林同道中爱茶嗜茶之人了。”
“呵呵……晨风又何必自谦?”
司马晨风脸色微僵,箫陌却是坦坦荡荡,芷岚居于其中,只觉得刀枪剑戟两人暗里来回不知几许谁胜谁负。
到底司马晨风有些挂不住了,只略笑了笑与芷岚道:“奔波了好些个日夜,今夜岚儿煮茶才发现肚中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岚儿麻烦点,给你哥哥我去后厨那里取些吃食可好?”
“晨风大哥且等一等,芷岚这便去。”芷岚何尝不晓得他这是唱的什么戏,但话点到这里,却不好不去,只轻步路过箫陌面前时顿了顿。
箫陌只让她放心般地微微颔首,便也由着司马晨风将她支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确定芷岚走远后,司马晨风再不掩饰心中怒意,大手一挥,桌上地茶杯已然势不可挡劈向箫陌面门。
箫陌但笑不语,暗中运气,却是将茶杯稳稳当当地置于掌中,满满热茶丝毫未撒,箫陌尝了尝,咂咂嘴才道:“朱雀,敬茶大礼,我可是不敢受第二次的。”
司马晨风被死死将了一军,却一改以前调皮模样,只调笑道:“是么,你的茶凉了,不妨添些热的?”言罢,一壶热水已然满含剑气洒向箫陌。
水滴如箭矢,密密麻麻却不显粗陋,似是有些阵法藏于其中。箫陌细细琢磨,却越发觉的精妙,手下的动作却未拉下,拿起喝完了的茶杯,箫陌左右挥几下,茶杯斟满,却是一滴未下。
箫陌一指托起茶杯淡笑,内力相持,留魄已在刚才喝茶之际服下,此番折腾下来,他也好不了多少,只堪堪忍住,直视晨风略微恼怒的双眸,淡然如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长白山?箫陌,我倒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长白山,曾是青龙朱雀玄武白虎秘密训练三年的地方。极北之地,终年积雪不化,素有小天山之称,却险峻更胜天山,自古无人翻越能活着回来。
长白山,代表着皇室四统领的绝密。死也要带进棺材的!
司马晨风惊异于箫陌的异常,自小而大,箫陌是四人中最知道规矩,最冷酷无情的,为芷岚动情若此,司马晨风已是另眼看之,如今是怎样?连这等绝密也要全盘托出?
“晨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刚才突生一种冲动,想不瞒那么了。可能,我真的是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无所谓……”箫陌何尝不知晓这其中牵涉的国家绝密与若泄露一分所带来的后果,那便是他万死也不能弥补一分的。
到时,莫说报效于国家与皇帝的知遇之恩,便是连死去的父亲有怎么对的起?
箫陌颓然靠下去,抚额低叹,飘渺的语音消弭,独留一室静谧。晨风怎会不晓得这其中的挣扎,就如同当时尹家堡外茶馆内双城第一次示弱而问的那句可不可以放手时,他想不顾一切带她走的念头。
明知道不可能,却总想拼尽全力,为她试一试。
“最后一块藏宝图,查的怎么样?”司马晨风不愿纠结于此。
箫陌抬头正色:“可以肯定在太师手中,只是要取到,还需要些时日,我不想打草惊蛇。”
“时间不等人,你是怕惊了萧珂,还是舍不下尹芷岚?!”晨风急语,火烧眉毛,这等时刻,他容不得他优柔寡断“你在琴楼,却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现在外面都在风传,圣上痼疾复发,怕是过不了今年冬天了。太子如今在朝堂之上亦处处受掣肘,外族也时常骚扰边境,拿不出宝藏,你哪里调的出粮饷去打仗?!”
“圣上痼疾复发?哪里来的痼疾?什么时候的事儿?!”箫陌疲惫神色一敛,已是正襟危坐。
“这还用的着说,哼!”晨风嗤笑,“不过是那萧老狐狸玩的手段罢了,圣上年老体弱,为顾全大局不惜喝□□取得他的信任,圣上对你情同父子,青龙,你怎可在此时顾你的儿女私情?!”
箫陌心头一震,这才发现,不过几月时候,朝堂局势却已经如此急迫……
“第三块藏宝图五日之内,我必然取来,但朱雀,你要帮我办件事。”箫陌低下头思索一番,才冷言开口。
晨风自是知晓他经历了那般挣扎,便也知晓那般挣扎有多痛,只微微颔首,毕竟这件事,只有箫陌能做的到。
“去药王谷请南疏苇,药王谷妙手回春必能救圣上一命。若是他以药王谷不干朝政为由推脱,你便说,尹芷岚在我箫陌手中,让他自己,看着办。”
晨风微微怔忪,暗道:箫陌,你这是,利用?
箫陌苦笑,自是明白他的诧异。
他能怎么办呢?利用,他和她之间本就隔了那么多是是非非与秘密不能解释不能说,利用,多一桩少一桩,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只是怕,几天后,他会伤她多重,她会失望到何等地步,会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绝望致死,从此天上人间,再不相见……
端着手中的桂花糕点,芷岚的心思却早已不知去向。
箫陌与司马晨风自是老相识,芷岚虽略有好奇,看着两人一来二去的熟稔,却也明白其中必有缘由,只单单提醒自己,既是打定主意随了他,便不要想太多了,红尘世事,那些多的纷纷扰扰,总有一方净土,容得下他和她,那一点点小的奢望。
对于司马晨风,芷岚基本上是无恨无怨的,其实纠根结底,他司马晨风并没有伤害尹家堡什么,而他那么做自然也是有他需要维护的责任,就如同箫陌,如同琴楼之于他的意义。
他们之间,她不知道的事很多,知道的却只是她爱他,他爱她。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鸿沟,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爱”,与两个字“相信”便可以跨越的。
手越发的泛冷,攥紧,却仍旧无法将脑中钻出的想法驱散,那个想法像毒蛇一样一个劲儿的往深处钻,让她恐惧。
还好,茗苑已经到了,温暖的光晕丝丝从窗门的缝隙中漏出些许,想到屋中眉眼温柔的男子,芷岚心中冷意稍退,还好,芷岚心里低语。
还好,他还在她身边。
还好,他们还在一起。
推门而入,屋内却冷意蔓延,不复方才温暖。芷岚皱眉,放下托盘走到暖炉面前,才发现早已没了热气,她转身朝里屋走去,不见司马晨风身影,掠过屏风,箫陌正背着她在桌案上轻轻写着什么。
芷岚笑,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脸上尽是调皮颜色,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与双城捉迷藏或与青衣恶作剧时的兴奋。
走近,再走近……
芷岚张开双臂,咬着唇一把扑过去,想吓吓他,得意地笑,正待他惊呼,却是在半空中呆滞住。
看着一脸坏笑的箫陌突然转过身来一脸享受地张开双臂做陶醉状等着她投怀送抱,芷岚恨不得一头撞死……
心中暗骂自己: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练武之人,听觉虽是有消退,对付她却绰绰有余,她脚步声消失,箫陌知晓她的恶作剧,本是想由着她胡来的,只是这个角度似乎,箫陌粗略计算了下,貌似会磕着她的鼻子……?
好吧,这个傻丫头,比起他的后脑勺,他前方的某物,可能更适于与她香甜的小唇亲密接触,不是么?
计算无误,箫陌吻够了怀中小女子,不理她小拳头不断地落下,捂着胸口笑:“我是为你好,知不知道?要不你现在牙早磕掉了!”
“混蛋……你强词夺理!”芷岚羞红了双颊,也顾不得问他刚才在划拉写什么,早已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脑子。
箫陌歪头,装思考,才又道:“混蛋?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儿不是,那我就要将这罪名落实了。”
他低头又要压下来,芷岚吓的大叫一声,推开他便惊叫的往别处躲去。
箫陌张开双手,怪叫地抓,不时大声逗她:“别跑你……小丫头片子,我今儿个非抓住你不可,敢骂我混蛋?恩?”
院内笑闹声不断,屋内浮光掠影,却略显凄清,桌案上未干的墨迹被晚饭吹得时不时掠起一角,少少两行字字透过月光,却隐隐瞧得出笔锋刚劲有力,诗句却悲悯至极。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诗句即使箫陌心中所想,从此天高雾远,他纵情深不移何以寄,只怕连个音讯,都再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