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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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日本爷爷和爸爸带着文涛离开了文涛的老家。文涛的妈妈哭着喊着不让他们走,被文涛的爸爸一脚踹到一边,躺在地上起不来。文涛很害怕,也哭了起来,结果被日本爷爷打了几个耳光,就再也不敢哭了。他们先是坐汽车到了长春,再做火车到了北京,又坐飞机到了香港,最后坐飞机到了神户,到那以后,文涛被爸爸改名为山口介夫,从此他接受着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教育。但小时候那些美好的回忆铭刻在脑子里永远也擦不去。这一点他和他爸爸很相象,只不过山口义博记住和向往的是自己四岁以前的美好生活;而且永远忘不了四岁那场变故的灰色记忆。
文涛的爸爸也改回自己原来的名字:山口义博。自从到了日本之后,山口义博一句汉语也没说过。他也不允许儿子介夫讲汉语。他也不和任何人提起自己在中国的过去。他似乎痛恨有关中国的一切,看到报纸上有宣扬军国主义的言论就会大声欢呼,看到有要求反省或反思的言论就会破口大骂。
当年在黑河,山口完治所在的联队被苏联红军打的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三两下就全军覆没。联队长山田大佐当场自杀,战后山口完治做了俘虏,后被红军送回日本国内。回国后,他已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回到家乡神户,靠着战友的帮助在政府找到了一份书记员的工作。后来由于工作出色和过去的军官经历,被凋进外务省任军事参赞。回国后他一直想方设法四处打探妻儿下落。但直到1978年中国对外开放,山口完治才有机会重返中国。功夫不负有心人,事隔37年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妻儿,并把儿子和孙子带回到自己身边。虽然妻子背叛了自己跟了别人并且愿意照顾那个病人到死,但至少山口家的血脉得以保存!
又过了12年,时间进入1994年,山口介夫大学毕业。他不顾父亲的反对,应聘到一家挖掘机厂家工作,并主动要求被公司派驻到中国分公司去。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念自己的12年没有见面的母亲,他想回到妈妈的身边。爸爸和爷爷阻拦的时候山口介夫大声喊到:“爷爷你知道失去妻子儿子的感受,爸爸你知道失去父亲的感受,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失去母亲的感受呢?!”
重返中国后,山口介夫立刻赶到了东北老家,吉林省双辽县。回到家,他才知道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妈妈由于老是哭,眼睛已经极度弱视,老的不成样子。多亏有山口介夫姑姑的照顾,他妈妈才能活到今天。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山口介夫异常的心酸难过,他抱着妈妈大哭了一场,然后把妈妈接到了北京自己的身边,又请了个保姆随时照顾着。他又问妈妈,姥姥家那边还有什么亲人的时候,才得知:姥姥全家原来也在牡丹江,由于战时日军用鼠疫弹进行实验,导致牡丹江地区大范围流行鼠疫,姥姥家全家感染鼠疫,除了妈妈以外无一幸免全都病死。之后年幼的妈妈被她的舅舅带到了双辽自己的家里,认做自己的女儿养,在那里长大。后来妈妈才认识并嫁给了山口介夫的爸爸。山口介夫隐约记得听日本爷爷讲过,他在穆陵守备区时曾执行过鼠疫弹的实验任务:正是自己的爷爷杀死了姥姥一家人。这让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备注:
刘栓柱:1908-1983
梅津留美子:1922-1990,曾用名:刘梅
山口完治:1921至今
山口义博:1941至今曾用名:刘义博
刘义才:1946至今
刘义学:1948至今
刘晓兰:1950至今
刘燕:1942至今山口介夫的亲生母亲
山口介夫:1970至今曾用名:刘文涛
<小知识>打糕
打糕是我们朝鲜族著名的传统风味食品,因为它是将糯米放到槽子里用木棰砸打制成,故名“打糕”。打糕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用糯米制作的白打糕,一种是用黄米制作而成的黄打糕。打糕的制作方法是:先把米放到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后,捞出来放到锅里蒸熟,将蒸熟的米放到木槽或石槽里,用木极反复捶打。一般多是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槽边,互相交替捶打,或一人捶打,一人在下面翻动糕团使之捶打均匀。于是,一份香粘细腻,筋道适口的打糕制作完成。朝鲜族人民喜食打糕的历史悠久,每逢年节、老人寿诞、小孩生日、结婚庆典等重大喜庆的日子,打糕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食品。因此,一旦见到哪家的妇女喜气洋洋地忙着做打糕,就知道这家肯定有大喜的事。打糕不仅用来自己食用或招待客人,更是亲朋好友间相互馈赠的礼品。同时,打糕还有保键的作用,朝鲜族的一句俗语“夏天吃打糕,像吃小参”,就说明了这一点。
第二十三章 其心必异
第二十三章其心必异
山口向杨鹏和陈思思简略讲述了自己的背景和身世,杨陈二人听了唏嘘不已。杨鹏说道:“真没想到,你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坎坷”
“不”山口说道,“我本身没什么,倒是我奶奶和我妈妈的遭遇更坎坷。”
“恩。”杨鹏点了点头,“你和你妈妈现在住在一起?”
“是的,”山口说,“我请了个保姆照顾我们俩的生活,我不会做家务,妈妈年纪又大了。平时我们就在北京,我有的时候回日本一趟。”
杨鹏对他的母子情深有些感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口气说道:“要是没有那场战争就好了。”
“是啊,”山口也说道,“那两个国家和两个民族就不会象今天这样对立。”
“不过,”陈思思忽然说道,“责任在日本,是日本侵略中国,屠杀中国人,而且现在还不悔改,不吸取教训!山口先生。”
“我承认!”山口说道,“但是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右翼和极右翼派大多都是象我爷爷那样极其固执的人,他们到现在也不肯接受失败,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他也老了,我现在也很少和他讨论这些事。”
杨鹏点点头,说道:“这些是两国政府的事儿,咱们解决不了,来山口兄,你今天救了我一次,兄弟我谢谢你,敬你一杯!干了!”
“好!干了,杨君。”二人对饮一杯。
杨鹏给俩人杯又满上,刚要说话,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行啊,鹏鹏,把哥几个甩了,在这儿和美女一块儿喝酒?郑科长,这叫重什么轻什么来着?”
杨鹏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杨英华,身边是马佳和郑长龙。看脸色可知三人刚喝过酒。郑长龙笑呵呵的说道:“重色轻友呗,他从小到大不一直这样!”三人大笑。
杨鹏笑着起身说道:“唉,今儿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来!都坐下,我请客。成了吧?哥儿几个。”
三人走了过来,马佳说道:“你下次再泡妞别坐靠窗户的位子,我们在外面看见你们的。”
杨鹏笑道:“他们这样也就罢了,连你也不相信我?”马佳笑笑没回答。三人入座。
杨鹏向他们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日本来的,山口介夫。”
山口冲他们点头说道:“你们好!”
三人本来笑着,听完杨鹏的介绍忽然收住了笑声,一齐看着山口。现场气氛一下子变的比较尴尬。杨英华干笑了两声,说道:“日本人啊,我说怎么长的跟畜生似的。”
杨鹏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刚要发作,郑长龙抢先向杨英华发难:“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这样呢?不能有点礼貌啊?你这不是在侮辱……畜生呢吗?”
杨英华接道:“回头我得和畜生道个歉。”然后对山口生硬冰冷的问道,“你丫的到北京干吗来了?你三八大盖儿和屁帘儿呢?”
山口有点促不及防,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鹏终于按捺不住,一拍桌子,指着他俩说道:“哥几个什么意思?这是我哥们!”
郑长龙也拍案而起,瞪着杨鹏喝问:“你丫的和日本杂种论什么狗屁哥们?!找抽吧你?”
杨鹏火了,拿起个杯子摔在地上吼道:“我他妈就和日本人论哥们了!怎么着吧?!”
“那我就抽你!”说着郑长龙冲上去和杨鹏打了起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撞倒了椅子,碰翻了桌子,拽掉了扣子,扯坏了袖子,踢掉了鞋子,露出了袜子,捣破了鼻子,掐红了脖子,在被大家拉开之前,他俩基本上打了个平手。
郑长龙喘着粗气,指着杨鹏吼道:“你丫的为了个日本人和我动手?啊?!咱哥们今儿掰了!”
杨鹏也火的不行,回吼道:“掰就掰!谁他妈怕谁?”
郑长龙气的发疯,冲到杨鹏跟前冲他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操!——”然后转身就走!
杨鹏立刻冲他背影回敬了一个:“操!——”
见此情景杨英华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冲杨鹏说道:“你有种!”说完转身就走。最后,马佳过来拍了拍杨鹏的肩膀说道:“没事儿,一会儿我劝劝他俩……”
杨鹏喘着粗气,歪过头不看他。马佳接着说道:“杨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完又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
山口走到杨鹏面前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因为我,你和你朋友弄成这样……”
“不关你事,”杨鹏抢先说道,“我不管你是哪国人,你救了我,就是我哥们——这辈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