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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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你把事情说给凯乐听吧。"美玲揉着太阳穴，虚弱道。
"我？妈咪，我……"
"伯母，还是我来说吧。"看着犹犹豫豫的英美，杨泠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道，"我对这个比较清楚，还是我说吧。"
"嗯！"美玲轻轻点头应允。
"出什么事了？"
凯乐低声问，俊美柔和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疑惑。
他们有什么事要对他说？为何每个人脸色都那么的凝重？就连一向爽直开朗的姐姐，看起来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凯，你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引起你视力下降的原因是……"杨泠尽量地放松语气，缓缓说，"是脑肿瘤，如果……"
"如果什么？"凯乐淡淡地问。不知为何，他听到泠的话时，心里好像快速地闪过一丝颤抖。
"如果不及时医治，肿瘤就会越长越大，触及到旁边的脑神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哦！"凯乐淡淡地应道，一时间，脑子里竟变得空空的，不能思考。
"凯，现在还不太严重，只要尽快做手术就、就……就会没事的。"杨泠急急地说，眼神却有点闪烁。
"对呀，凯，如果你不做手术，那视力就会一直地下降，直到看不到东西……那样，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冰冰的样了。"看着凯乐木然的样子，英美着急地把心里想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英美！"美玲一声厉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要乱说话。"她没想到还会听到这个名字，更没想到还是从自己的女儿的口中听到。
英美咬着唇，不再说话。
杨泠担心地看着她，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感受到从他手上传来的暖意，英美侧过头，向他露出一丝感动的浅笑。
"姐，我会做手术的。"凯乐微笑着拍拍英美的脑袋，淡然地问，"泠，这个手术，有难度？还是……"
他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从泠刚才的回答中，他可以看出，泠肯定是隐瞒着一些事，没有说出来。
美玲微愕，她本来以为，儿子是不会答应做手术的，没想到……
"这……"杨泠看了看美玲，看到她点头后，才谨慎地回答道，"手术后，可能会带来一些后遗症。"
"哦？什么后遗症？"
凯乐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有可能以后都不能再弹钢琴了……不过，这都是我们所作的最坏猜测而已，其实不一定会落有后遗症的。所以，请你放心。"
其实，手术后，最大的可能性是会失去记忆。但是，这个是绝对不能和凯说的，因为杨泠知道，如果凯知道这个手术有可能会让他失去记忆。那么，不管他们怎么说，他也不会接受手术的。所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你们都出去吧！"凯乐垂下眼，望着眼前的钢琴，淡淡地说，身上却聚着一种冷冷的气息。
第30节：爱在冰点起舞(30)
"不能再弹琴了……"他抚摸着钢琴，喃喃自语，"可是，她还没看到我在台上的表演……"
这台钢琴自他有记忆起就一直陪伴着他，虽然自冰冰失踪后的这五年里，他没有再碰过它，甚至连这个房间也没有再踩入一步。本来他以为现在找到冰冰了，他以后就可以继续弹琴，弹她最喜欢的曲子给她听……
然而，上帝却和他开了这样的一个玩笑。
思绪不知不觉中飘回到十二岁的那一年……
"哇，小乐不但琴弹得好，歌唱得好，连跳舞也跳得好棒哦！就像他们一样。"冰冰在他面前开心地蹦跳着，脸蛋因兴奋而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
"他们是谁？"原本还因她称赞自己而开心地笑着的凯乐，在听到她后面的话时，脸色倏地就沉了下去，不高兴地问。
"他们，他们是我最喜欢的组合呀！他们很棒哦！唱歌好好听，跳舞也很棒，小冰最喜欢他们了。"一说到他们，冰冰就变得兴奋无比。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凯乐闷着气，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那个已完全陶醉在自己偶像中的她，独自一人在那里手舞足蹈。
这之后的一连几天，小凯乐都没有再踏进这间他每天必去的钢琴室……
"小乐，你最近怎么不练钢琴？"冰冰小手叉在腰上，不解地瞪着秋千上的凯乐，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意思。
凯乐没有理会她，只是把秋千荡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高得仿佛要飞到天上去了……
"哼！你不理我，那我以后都不再和你玩了！"冰冰气呼呼地调转身，作势要离去。
"冰冰，别走，一起玩秋千！"
听到背后传来凯乐急急的声音，冰冰得意地转过身，她就知道，他不会不理她的。然而她却故意忿忿地说："你刚才不是不理我吗？"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行动上她不待秋千停止已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冰冰，你喜欢我吗？"
两个人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漾着，庭院里，是满天飞舞的蒲公英，满眼的洁白，纯洁得像天堂……
"当然喜欢了，你唱歌这么好听！"冰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如果我唱歌不好听了，冰冰还会喜欢我吗？"
"怎么会呢？你唱歌是最好听的。"
"真的吗？比你喜欢的歌手唱得更好听吗？"
"这……"冰冰为难地皱着眉头，数着手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没他唱得好！对不对？"凯乐别开脸，满不在乎地说。
"呵呵，小乐，你唱得也很好听呀！虽然没有他们唱得那么好，但你是我认识的人中唱歌唱得最好的哦！"冰冰甜甜地笑着，讨好地看着他。虽然她认识的人不多，但是他们当中真的没有一个的歌声能有小乐的一半那么动听。
"你不用故意这样说。哼，我以后再也不会唱歌，更不会练钢琴了。"凯乐生气地道，心里很不是滋味。妈妈说他的琴声是最动听的，他歌声是最动人的。现在，在冰冰心里却比不上那几个不认识的家伙，他真是气炸了！
"什么？为什么不唱歌了？"冰冰差点被的话惊得掉落地上。
"反正，我弹得那么差劲，唱得那么难听。"凯乐使劲地晃着秋千，赌气地大声说。
"如果你不唱歌，不再练琴了，我就以后都不理你了。"冰冰鼓着腮帮，严肃地说。
……
那时候，因为赌气，凯乐一个星期都没有练钢琴，冰冰也因此一个星期没有和他说话。两人见到面时，还大眼瞪小眼，互不低头。
最后，在他们吵架的那个星期的最后一天。凯乐一个人坐在秋千上，闭着眼睛，把秋千荡得很高很高。风声在他耳边呼呼地响，可他心里却空空的，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快乐。那时他就在想，生活中没有她和他一起玩，那么他的生活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也许，他应该去找冰冰和好了。想到这里，他便睁开眼，然后就看到冰冰站在不远处的蒲公英丛中，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停下秋千，笑容染上脸颊，向她招招手。
她立即蹦跳蹦跳地跑到他面前，一骨碌就跳上秋千上，朝他咧嘴一笑，说："刚才你把秋千荡得很高很高时，我看到你身上有阳光在跳舞，好美好美。冰冰也要阳光落在我身上跳舞呢。"说完，便用力去扯动着秋千，希望把秋千荡到最高处。
第31节：爱在冰点起舞(31)
他一直侧着脸看着她，当秋千荡到高处时，他似乎也看到阳光在她身上闪闪地跳舞，很美。
于是，他又忍不住发问：
"冰冰，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你唱歌这么好听！"
她的回答还是和几天前的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他的俊秀的眉轻轻皱了皱。
"那如果我唱歌不好听了，冰冰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啊，小凯的钢琴弹得最好了，冰冰最喜欢咯。"
听到她的回答，他再次皱眉，稚嫩的脸蛋上隐约有丝生气的痕迹。
"那，如果我再也不能弹琴呢？"
"呃……"
"如果我以后都不能弹钢琴了，那你是不是就不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小凯是不是你不想弹琴给冰冰听了？"
"……"
当她噙着泪水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时，他那一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其实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她的存在……直到她在生日那天失踪后，他才明白到她对自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失去她的那种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思绪慢慢地拉回来，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