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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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身殉门罗?”
马芳芳垂下头悲声道:“小女子思及门大侠无后,而当时又怕自己有了身孕,小女子以为,能为他留下一子半女,这才是对他的补报,但是……”
“哼!”妇人道:“门罗和黑兰英的仆人黑禄的说法,和你说的完全不同。”
马芳芳道:“小女子不怪他,因为他是忠仆,自然较为同情黑兰英,恨我破坏了一个家庭,事实上在小女子和门大侠认识之前,他们夫妻已经极为不睦了。”
妇人默然良久才道:“你是说作人的侍妾并不丢人?”
马芳芳道:“只要情投意合,名分实在不关重要。”
妇人点点头道:“马芳芳,希望你不要对‘统一会’的正、副会主赶尽杀绝,尤其是副会主。”
马芳芳陡然一意,道:“为什么?前辈。”
“不必多问,你走吧!”
马芳芳本想再问,却知道再问也没有用,深深一礼,出庙而去,但她却未走远,隐在树上窥伺。
不久,那妇人自她隐身的林前驰过,马芳芳小心地跟着。但是,看来这妇人奔行不怎么快,马芳芳追出两三里路,居然把人迫丢了。
远远望去,那是座古塔,只有九层,已很破败,妇人好像在那古塔附近消失。***
姜不幸身上的鞭伤,在“恶扁鹊”师徒照料下,已近痊愈,可是痴呆如前。
多少人为他们操心、为他们烦忧,为他们诅咒造物者。凡是在他们身边的人,无一不是他们的良师益友。如娟娟的任劳任怨、“恶扁鹊”师徒的日夜看护、姜子云随时能为他们效死等等,这些都太感人。
但这种人情何时能了?又能倚赖人家多久?尽管一辈子如此,有些人也不会离开他。可是,他如何再接受这种永无休止的人情?
夜长人不寐,凌鹤忽然下了决心。他实在不能再期骗自己了,他该和阿幸找个所有熟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度此残生。半夜,他留下一封长信,这封信上提及任何一位友人和长辈,请他们不必再找他们,他们会和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平平凡凡终了一生。
然后拾掇一下,带了些随时用的衣物和一些银两、趁姜不幸熟睡,背起来,再抱起小鹤悄悄地走了。
武功虽失,背个人却不会大吃力,一夜走了二十多里,天不亮就必须找个隐身之所。因为一旦住店,那些人分头找他们,那就太容易了。
由于他是落荒而走,在山漳不远处找到一个相当大的石洞,决定在此停留一天,晚上再走。
哪知他正要先放下孩子,背后忽然有人道:“孩子给我!”
凌鹤赫了一跳,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原来是萧娟娟,道:“你当时没有睡?”
“我本来睡了,可是近来我的警觉性很高,只要有人一接近小鹤,我立刻就醒,我发现你偷愉地抱起小鹤,感到奇怪,就不动声色地跟着。”
凌鹤叼然道:“娟娟,我不能永远拖累别人。”
“凌大哥,这么一走,你有没有为那些关心你的人想想?”
“我知道他们会焦急,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早我们必会走的,只是早走晚走而已。”
“凌大哥,你打算去何处?回家?”
“不,回家会被找到,不论仇人或亲人都会,所以我暂不回家,只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如娟,你来干什么?”
娟娟任劳任怨,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忽然背转身子,把姜不幸放在地上,她居然还没有醒。这种境界的病人、真正是吃得饱睡得着,忧烦不侵。
凌鹤发现她泪流满面。
“娟娟,你这是何苦?”
“凌大哥,不幸姊好了,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娟娟,你这样会使我很痛苦不安的,”
凌鹤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有句话他不便说出来,只要阿幸活着一天,他就不会接受也可以说不会考虑其他的女人。这话如何能说出口?
“娟娟,我不走,那些长辈和友人也不会走,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拖累这么多的人,我不忍心。”
“凌大哥,你只看到事情的反面,他们明天一早看不到你们三人,你可以想像会急成什么样子?”
“娟娟,我留了一封长信,这是不得已的事。”
娟娟也叹了口气,却找了些干草,上面铺了被单,道:“凌大哥,睡一下吧!赶这二十几里路也够累的了。
他们都累了,洞中静下来,因为都入了梦乡。***
凌鹤先是隐隐听到很大的雨声,觉得仍有倦意,在众人的呵护之下,那种心情上的压力别人如何体会?
但是他失去武功,被别人期凌时,那些关切他的人,那种爱莫能助的心情,他却能深切体会到。
现在,他倒觉得解脱的轻松感受。
洞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这时忽然听到小鹤吸吮手指的声音,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幸,他对孩子也有一份歉疚。他坐起来,发现娟娟居然在喂奶,这怎么可能?
两人的目光一接,凌鹤急忙面向洞外,道:“娟娟,你怎么会有……”
虽然这么问着,却发现娟娟的奶子并不是有奶水那一类的。况且娟娟未婚,哪来的奶水呢?
娟娟悠悠地道:“我是没有……只是小鹤醒了,像是饿了的样子,我是想让不幸姊多睡一会,所以才滥‘竿’充数。过去奶娘有时不在,我也用过这办法,短时间有效,时间久了,孩子也知道在骗他,必会哭闹。”
凌鹤似乎现在才发现,他们欠娟娟的比想像中还要多出若干倍。
这时娟娟已弄好衣衫,小鹤果然哭闹起来,而姜不幸也醒了,娟娟立刻把孩子交给她喂奶。
就在这时,洞口忽然有人道:“这个山洞可以避避雨……”估计此刻已是午时头了。
娟娟首先看到洞外为首的人,竟是西北马家主人马如飞。此人北人南相,五短身材,细皮白肉,只要见一面就不会忘。后面是总管“无双笔”钱山。
马如飞乍见洞中人,自然最注意的是仍坐在地上的凌鹤了。
凌鹤的境况和他的表情,都和过去不一样,何况他又不是善于伪装的人。
姜不幸一边为孩子喂奶,一边哼着儿歌。萧娟娟知道,这又是一劫。
钱山抖抖衣上的雨水向洞中望来,又贴在马如飞耳边,道:“马爷,不大对劲呀!”
“什么不对劲?”
“马爷,你看不出凌鹤这小子病怄低地,好像一个病夫。”
“你忘了,他本来就因练功出了毛病,而……”
“马爷,不是传说他已经好了?而且功力倍增,就连‘怒堡,堡主黄氏兄弟、‘一指叟’叶伯庭以及‘统一会’的人,都对他无可奈何。”
“是啊!确实如此。”
“马爷,你看他现在像吗?”
马如飞眯着眼望去,果然不大对劲,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八成遇上大敌,身负重伤。”钱山道:“马爷,俗语说,离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这小子过去污辱过咱们,据说那家骡马店被纵火焚光时,他就住在那店对面一家客栈中。另外还有两家骡店被毁,大概都是他干的。”
马如飞当然不信凌鹤会干那种事,但过去受过凌鹤的污辱,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道:
“凌鹤,咱们要算算老帐。”凌鹤心情恶劣,而且也瞧不起此人,就懒得搭腔。
萧娟娟却很清楚,如果应付不当,可能凌大哥会有杀身之祸,况且他们仍怀疑昔年巨书之事,是凌父占有的。娟娟道:“马老伯,雨停后,我看你们还是请便吧!”
“你……你又是谁?”
萧娟娟道:“家父洞庭居士……”
“原来是萧辰的丫头,老夫劝你少管闲事,以免遭鱼池之殃。”
娟娟忽然长叹一声,道:“马老伯,侄女一片至诚,你居然以为我在多事。”
钱山冷笑道:“什么一片至诚?”
萧娟娟道:“凌大哥目前心情恶劣,一旦发了脾气,对方必然遭殃,难道两位还不知道他的深浅?”
钱山道:“他为什么心情恶劣?”
“还不是为了不幸姊。”她指指姜不幸,道:“不幸姊得了失心疯,名医束手,我就劝凌大哥去庙中求神许愿,除非生命受到威协,在不幸姊的病好前,凌大哥绝不伤人。不过这两天他的情绪很坏,很可能会毁誓伤人,所以我才劝两位不要……”她暗暗一指凌鹤,示意不要惹他发火:
钱山自然知道凌鹤的厉害,这一年来更是声名鹊起。但是,凌鹤过去并不是这种作风。
凌鹤在一边听萧娟娟胡扯,其目的无非是在唬马氏主仆,不要轻易出手。
马如飞道:“凌鹤,有人传说你纵火烧了我三家骡马店,可有此事?”
凌鹤真懒得和他们罗咳,娟娟道:“马老伯,你是一方霸主,一生阅人无数,难道还看不出凌大哥的为人?”
娟娟这么说着,又在凌鹤背后暗指凌鹤,作了几个手势,严重表示他即将发火了。
而凌鹤此刻也是一脸不耐之色,而且站了起来。马如飞过去试过他的手段,现在更非敌手,连忙冷冷地道:“这件纵火事件,老夫还在进一步调查,如果证据确凿,自然要讨还公道。钱总管。”
“属下在。”
“雨停了没有?”
“还没停,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咱们走!”
两人走后,娟娟长长地吁口气,道:“凌大哥,刚才我真担心你会露出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