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异常现象的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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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部分：元认知
引申话题：阴谋论思维、数据挖掘
看上去不合常理，或者与现有知识和科学理论相抵触，这种引人注目的情形就叫作异常。“追问异常”（anomaly hunting）是一种思维谬误，即试图找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并认定所有的异常现象都无法解释。然后，据此得出个人偏爱的结论。
这背后其实是一个心理问题，即不知何时该停止继续搜寻所谓隐藏的原因。但我还是要说，哪怕是最疯狂的阴谋论也不见得一无是处。它唯一的好处就是，迫使我们去区分我们解释的合理之处，以及他们解释的牵强之处。
——布莱恩·基利
当子弹射向约翰·肯尼迪的车队时，我们可以看到有个人正在离车队不远的路边站着，手上拿着一把打开的黑色雨伞。当时并没有下雨（虽然前一天晚上下过），没有哪个达拉斯人会在这个时候打伞。此人后来被称作“打伞的男人”，他的这一反常举动就是所谓的“异常现象”。他的行为找不到任何显而易见的理由，甚至连可能的合理解释也没有。而且他的这一奇怪举动正好发生在肯尼迪总统被刺杀的现场，这实在是过于巧合了。于是我们会很自然地得出一个轻率的结论：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这个打伞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刺杀阴谋的一分子。
这件事的真相其实很有意思，但是如果你没有掌握特定的知识，你永远猜不到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阴谋论者不假思索地认定，这个男人异常举动的唯一解释就是，他也参与了这场阴谋。
对异常现象穷追猛打可以说是“自我欺骗”认知类型中最为常见，也最为隐蔽的一种。真正的异常现象是无法用现有的自然法则来解释的。现存的任何理论都说明不了其原因。异常现象对科学研究来说很有用，因为它代表着未知的科学领域——我们能够因此而深化和拓展人类现有的科学理论。
例如，牛顿的力学法则无法解释水星的运行轨迹——这确实是一个异常现象。它和其他某些异常现象都在暗示：牛顿运动定律的基础还不够完善。为了解释这一现象，天文学家提出了许多假设，包括在太阳的另一侧可能存在一颗未知的行星。
最终，爱因斯坦提出了解释引力问题的广义相对论。根据爱因斯坦方程式，牛顿定律并没有错，只是不够完善。当我们测量强引力或相对高速所引发的相对论效应时，这些异常现象其实就是测量中出现的特殊情形。因为水星距离太阳的引力场足够近，因此我们必须考虑相对论效应。
假装在从事科学研究（或者坚信自己在从事科学研究），但其研究过程错得离谱的人，我们称之为伪科学家。他们对待异常现象的态度有所不同。他们常常追问异常现象，即主动寻找那些显然不算正常的情形。但是，他们并不会为了进一步得知真相而寻找相关线索。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伪科学，即对科学流程进行反向操作。
他们的逻辑是这样的：“假如我的宠物理论是对的，那么我在检查这些数据时就会发现异常。”这么说还有一个隐含的重要前提，即如果人们的宠物理论错了，那么也就发现不了任何异常。这其实是一种幼稚的逻辑，因为异常现象随处可见，绝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
这种观点的另一面是我们对“异常”的宽泛定义。到底什么现象才能算真正的异常？让你觉得奇怪的东西就叫异常吗？还是在你上下求索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可称为异常？只要我们对异常的定义不那么苛刻，那么我们几乎必然可以从一大堆数据中找到明显异常之处。不过，发现异常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就算肯尼迪总统确实是被某个枪手孤身一人所杀，而不是某个更大阴谋的牺牲品，但是只要你仔细研究围绕刺杀案发生的所有事件，你总能发现相当数量的异常或不合情理的地方。
如果你认为每个异常都值得特别关注，而不能仅仅当它是一种随机现象，那么你对统计学的理解可能不够到位（这也是数学不好的一种表现）。此外，它还有可能包含“彩票谬误”，即提问的方式不对。我们可以用一个常见的例子来说明它：如果有个叫约翰·史密斯的人买彩票中了奖，那么我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好奇他中奖的概率有多少（通常是一亿分之一）。然而，如果你关心的问题是：中奖结果是否真的是随机事件，还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作用？那么正确的提问是：“有人中奖的概率是多少？”答案是几乎能达到百分之百（至少过了几周之后是这样）。
当我们把先验概率与后验概率混为一谈时，往往会犯这类错误——你已经知道了结果，才来推算出现这一结果的概率。当我们好奇一个人有多大可能性赢得两次彩票时，这个问题会显得格外突出。其实这并不罕见，但是当有人真的第二次中了彩票，媒体往往会把二次中奖的概率极尽夸张。他们讨论的其实是同一个人连续两次中奖的概率，这是不对的。他们讨论的是约翰·史密斯连续中了两次彩票，而不是任何人在任何地方赢得了第二次彩票（做到这一点的概率其实相当高，并且与实际观察结果一致）。
我之前总是提到“明显异常”，是因为有些事物一开始看着不太正常，但仔细深究后还是能够为它找到一定的解释。对真正的科学而言，只有当我们经过彻底研究也没能弄明白，而现有理论也无法解释的情形才能称为异常现象。
2011年，正在开展OPERA实验项目的物理学家监测到中微子（一种与物质发生极其微弱交互反应的基本粒子）的传输速度居然超过了光速。爱因斯坦曾明确指出任何物质都不可能快过光速，而且迄今为止也没有发现反例。因此，这一发现绝对属于如假包换的异常现象，具有重要的科学意义。但是科学家并未因此就宣布相对论失效了。相反，他们竭尽所能，试图给这一现象找到合理的解释，同时又不违反爱因斯坦的理论。在发现无法给出合理解释后，他们向全世界的科学家发出呼吁，寻求帮助。
有人用不同的仪器重复了这一实验，发现中微子并没有跑赢光速。最终OPERA项目的科学家发现其计时装置的一条电缆出现了故障——所谓的异常不过是技术失误导致的。于是，爱因斯坦的理论第二天就宣告复活了。
伪科学家也热衷于寻找所谓“明显的”异常——包括无法立刻得到解释的现象，或者（更差的情况是）干脆就是巧合。在非常事件中，我们不能依靠直觉来解释当前发生的一切，比如客机撞向五角大楼。我们得出所谓异常的结论，多半是因为对该现象不够熟悉，或者缺乏专业知识加以解释。假如身处陌生的环境，对当地情况完全不了解，那么很容易因为缺乏相关的背景知识（比如有关科学、技术或历史方面的知识）而无法解释某些现象，于是只能将它们视为异常情况。由于自身的见识局限，伪科学家和阴谋论者往往大言不惭地将某个复杂事件或特性贴上“异常”标签。他们也喜欢打真相的擦边球——既然数据不够准确，那就更有理由视其为异常现象了。想想那些所谓大脚怪和飞碟的照片吧，它们全都模糊不清。而相信其存在的人会仔细研究照片的细节（尽管比图片分辨率更低），最后宣布这些照片是真的。这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连你自己都看不清楚，又怎么能证明大脚怪的存在呢。这团东西说不定是在拍摄照片时，你的拇指刚好挡住了镜头。
一旦在数据中发现了明显异常（就宽泛的定义而言），伪科学论者就会犯下两个逻辑上的错误。首先，他会将“尚未得到合理解释”与“根本无法解释”混为一谈。因此他会在没有使用传统手段而尽可能地为其做出合理解释的情况下，就急匆匆地宣布某个“异常现象”。其次，正因为“无知者无畏”，他才会声称由于异常现象无法得到合理解释，他自己关于该现象的理论（宠物理论）必定是正确的。许多人都无法在夜空中准确地指认出金星。由于大气影响，金星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于是飞碟爱好者会望着金星说道：“我也看不出来天上这团模模糊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想它一定是艘外星飞船吧。”
相关案例
作为活跃在第一线的科学怀疑论者，我遇见过无数试图对异常现象刨根问底的事例，其中有不少让人忍俊不禁。其中我认为最搞笑的例子发生在多年以前，那时我们还为崇尚怀疑精神而奔走呼号。我们参加了一个关于“通灵”的讲座。当谈论到外星人造访地球的话题时，其中一位听众忍不住以麦田怪圈为例，声称这是外星人来访的铁证。“有些怪圈呈现完美的圆形。这是我们人力所能办到的吗？”对她而言，这一异常现象只能用超出常规的理论去解释。
“呃，用圆规可以吗？”我反问道。说这话的时候，我尽可能想保持自己的风度（估计还是没有保持住）。“还记得小学课堂上我们是用什么东西来画圆形的？”要想制造出一个麦田怪圈，标准的方法是在圆圈中心点立一个木桩，木桩上系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连着一块木板，人们就用这块木板将小麦（或者别的农作物）用力踩倒——这算是个另类的圆规吧。
寻觅幽灵
人们试图找到幽灵，以证明亡魂或者别的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确实曾在世间出没。对异常现象感兴趣的人们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花在“捉鬼”上了。在电视真人秀尚未出现的年代，那些自封的“幽灵猎手”来到号称闹鬼的房子里，寻找各种异常的蛛丝马迹。有时候他们还会在勘察时带上科学仪器，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它。
当发现房间里某个地方特别冷时，“猎手”最先想到的不是温度下降，而是声称此地有所谓的“幽灵寒气”。其他可能的解释（比如窗户没开）一笔带过，仿佛只有他们才能破解真相，没有白来这一趟。
幽灵猎手还喜欢测量电磁场。究竟需要测量哪个频率呢？不管用什么仪器，测量结果总归还不赖。他们手持号称“鬼魂探测器”的电磁装置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任何他们认为异常的发现都会被看作幽灵活动的证据。他们对“电磁场无处不在”这一事实似乎并不认同。我们的生活离不开电，而电只要传输流动就会产生电磁场。哪怕一个小小的铁片也能探测到电磁场。因此，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很难找到一个检测不到电磁场的地方。
这与我们在第12章讨论的确认性偏差是一致的。假如人们并不认为房间闹鬼，幽灵猎手就不会过来了，也就拿不到关于屋内寒气、电磁场活动或者诸如“幽灵光球”之类摄影错觉（也就是说，这是镜头光晕造成的）的对照数据。为了证明幽灵之说并非谬误，他们会主动对任何异常之处加倍留意。
刺杀肯尼迪与“打伞的男人”
之前我们讨论过那位“打伞的男人”，这的确有些诡异，同时也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合。道理很简单：特别的举动总有其特别的目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搞懂，处于同一场景下的每个人究竟会怎么想。我们常常会觉得他人的所作所为别有深意。由于内在因素的驱动，我们会本能地试图解释他人的行为。正如上一章所谈到的，我们往往低估外部因素的作用。我们还会偏向于认定人们这么做是有意为之，必然带有目的性，而非随性而为，或者临时起意。
针对事件中的奇特细节，阴谋论者往往会斩钉截铁地将其与外力作用、蓄意图谋和动机不良联系起来。像“打伞的男人”这种奇怪现象必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于是他们认定，这就是实施阴谋的证据。还记得彩票谬误吗？阴谋论者会这么问：“当总统遇刺时，旁边刚好站着一个男人，手上拿着打开的雨伞。发生这种巧合的概率有多大呢？”但其实他们应该这么问才对：“在任何情况下，发生与遇刺案有关的不寻常事件的概率有多大呢？”
既然如此，这一奇怪的举动到底该如何解释？“打伞的男人”名为路易·史蒂文·威特。他在国会接受质询，对他的这一行为做出解释。经他本人证实，打雨伞是为了抗议约瑟夫·肯尼迪 1938—1939年担任驻英国大使期间所采取的绥靖政策。雨伞象征时任英国首相的内维尔·张伯伦，他以经常出门带伞而闻名。看上去这完全是威特自发的行为，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打开雨伞是人们抗议绥靖政策时普遍采用的方式。英国皇家历史学会对此有过描述：
用雨伞表示抗议始于英格兰，时任首相张伯伦与纳粹德国会晤后，带着他标志性的雨伞返回国内。此后无论张伯伦走到哪里，反对他的人总会用打开雨伞的方式抗议其在慕尼黑采取的绥靖政策。到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极右势力用雨伞来表示对政府的批评，声称其向美国的敌人寻求妥协。一些政界人士甚至因为该原因而拒绝打伞。理查德·尼克松当时是美国副总统。他甚至不让他的私人助理在机场接他时打伞，就是怕这一幕会被拍下来，并被人们说成是绥靖主义者。
直到20世纪60年代初，依然有人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对希特勒和纳粹德国试图采取绥靖政策的主张耿耿于怀。雨伞从来就不是一个随便选择的道具。除非你对这段特殊的历史了如指掌，否则你永远也解释不了：为何路易·史蒂文·威特那天会打着伞站在路边，看着肯尼迪总统经过他身旁？这一举动实在太不正常了。
登月骗局
总有人声称美国从未把宇航员送上月球——整个事件就是美国政府精心策划的骗局，目的就是向竞争对手展示美国强大的航天科技实力。这是一种非常典型的阴谋论调，但没有任何事实根据。那些肯定参与其中的人至今也没有谁站出来承认参与了这一工程。政府文件从未公开过，也没有哪一家秘密研究机构被曝光。甚至，也没有任何偶尔录下登月布景道具的影像流到外面。
实际上，登月骗局不过是又一个“追问异常”的案例。他们指出了照片上的各种疑点：登月的太空背景中看不到一颗星星；太阳在宇航员身后，但宇航员正面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见；在同一光源照射下，不同物体的影子却呈现不同的角度。对拍摄者来说，月球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地球的环境，因此这些所谓的非正常现象都很容易解释：之所以看不见星星，是因为白天光线太强遮住了它们（因为太空没有大气，所以看起来一片漆黑）；月球表面并不是平坦的，因此影子会呈现出不平行的状态；月球表面能够高度反射太阳光，因此即使太阳在宇航员的身后，月球反射的光线也能让宇航员的正面清晰可辨。
还有反对者认为他们看到了美国国旗在风中飘扬，但是我们知道月球表面没有大气。其实在真空环境下，只要宇航员拨弄一下国旗，它就可以飘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空气的阻碍，国旗飘动反而会持续下去。
另一个广受质疑的技术问题在于，范艾伦辐射带发出的辐射和太空中的宇宙射线，应该会让宇航员在劫难逃。比尔·凯辛是登月骗局的早期鼓吹者，他在自己发行的《我们从未登上月球：300亿美元的骗局》（We Never Went to the Moon: America’s Thirty Billion Dollar Swindle）一书中率先提出了这一问题。但这根本就是胡说。事实是，阿波罗11号上的宇航员总共只受到大约11毫西弗的辐射（大约8 000毫西弗，或8西弗的辐射量才会致命）。按照NASA的标准，人体能够接受的最大辐射剂量应总共不超过1西弗，相当于宇航员去一趟火星会受到的辐射量。阿波罗11号的宇航员之所以受到的伤害较少，原因在于他们暴露在辐射环境下的时间很短。阿波罗号最长的一次任务也才持续了不到13天而已。
阴谋论缺乏事实根据，所谓的异常也实属正常。除此之外，登月骗局如果是个阴谋，其合理性也非常值得商榷：为什么像俄罗斯这样的国家在跟踪美国人登月任务的过程中，并未向世人证明其跟踪结果与NASA宣称的进展不符？那些“月岩”是从哪儿来的？（别和我说是陨石。由于陨石穿越过大气层，它们看上去就和月岩不太一样。在月球表面也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陨石！）美国政府似乎不太可能如此公然撒谎。甚至还有人认为，把宇航员真的送到月球上去，恐怕也比精心炮制这样一个骗局要容易一些。
月球上留有人工物品的证据同样不可否认。如果你有设备，并且具备相应的知识，你可以向月球发射一道激光。你会发现，光束随后会被宇航员当时留在月球表面的一台角形反射器反射回来。
登月阴谋论者还质疑说，假如人类真的登上过月球，为何在望远镜中观测不到飞船的着陆点呢？望远镜还没强大到有如此清晰的分辨率，但月球探测器可以做到。月球勘测轨道飞行器（Lunar Reconnaissance Orbiter）就拍到过阿波罗号着陆点的照片，我们可以从照片上辨认出当年遗留在那里的设备，以及宇航员在表面移动的痕迹。当然，阴谋论者会说这些照片是伪造的，干脆对它们视而不见。
NASA曾不止一次将宇航员送上月球。留在月球表面的脚印和设备，以及他们带回的月球岩石及考证出来的月球历史，这些都是清晰有力、不容辩驳的证据。但是，还是有人对此加以否认。他们大多数还是揪住异常现象不放，试图靠它来证明自己“脑洞大开”的阴谋论。
地球是平的
这可能是近年来最令人惊异的现象——在21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来自经济和教育高度发达地区的人们坚持认为地球是一个平面。没错，就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可不是故意开我们的玩笑。通过对他们的采访，我们知道这些生活在现代社会却认为地球是平的的人（至少是受到鼓动去参加这一类学术会议的人）都是阴谋论者。他们会永无休止地依靠所谓“明显异常现象”来不断“证实”自己的看法。
例如，即使地球表面会有所谓的弯曲，从而让远处的地平线看上去要比实际距离近得多，他们也会认为，凭借一副高质量的望远镜，我们完全有可能看到10英里之外的城市。当你站在地面，眼睛与地面垂直距离为5.7英尺，你大概最远可以看到3英里左右的地方。如果站在一座300英尺高的高塔塔尖上，你的视野会拓展到超过21英里。如此说来，地势似乎是水平的。你的目力所及距离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所处位置的高度。哪怕站在一个小山包上，你的视野都能得到极大拓展。
但这并不能解释所有的事例。还有一种现象会对我们的视力造成影响，那就是光线穿过大气层时的折射效应。空气能够让光线弯曲，就像透镜一样。因此，部分穿过大气的光线会转而折向地面。这种效应也能够极大地延伸我们的视野范围——它能让你看到超过实际视野范围之外的物体。
人们早在19世纪就已经发现并总结了这一现象。如果有人坚持认为地球是平的，那么他落后于现代科学可不是一两百年的问题——恐怕得有一两千年的差距。只要稍加观察，人们就会注意到轮船会在远处的地平线逐渐消失，月球上的地球投影总是呈现一道弧线，而且由于地表的弯曲，同样的垂直旗杆在不同地方的投影长度会不一样。不过，请让我大胆猜测一下，这些古人观察到的结果，恐怕也是NASA的一个阴谋吧。
在彻底推翻这一荒谬结论的证据当中，有一个恰恰是我最喜欢提及的。它其实很简单，而且和我有关。在一次前往澳大利亚的途中，我拍了几张月亮的照片。我在北半球看到的月亮，其角度正好与这些照片相反，即上下是颠倒的。究其原因，是因为在北半球的人本身就和南半球的人头和脚的方向相反——地球是圆的。假如地球是一个平面，刚才说的这个现象就无从解释。有多少数以百万（甚至数十亿）的人能够直接观察到上述现象？像这样的阴谋论又能走多远呢？
这些事例告诉我们，如果专注于异常现象，或在认知错觉上略施手段，人们就会毫无顾忌地否认显而易见的事实，并说服自己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观点——其实戳穿它们很简单，你只需要抬头看看天空就明白了。
宠物理论指被创始人所特别偏爱的理论，对其喜爱程度超过任何理论，而且不管其到底是对是错。——译者注
先验概率指根据以往经验和分析得到的概率，它往往作为“由因求果”问题中的“因”出现的概率。——译者注
后验概率指在一个通信系统中，在收到某个消息之后，接收端所了解的该消息发送的概率。后验概率的计算要以先验概率为基础。——译者注
OPERA（全称为Oscillation Project with Emulsion-tRacking Apparatus）是一项旨在检测中微子振荡现象的大型物理科学实验。人们普遍认为中微子与宇宙中的“暗物质”有密切关系，了解中微子将使人类对宇宙的构成有全新的认识。——译者注
麦田怪圈是指在麦田或其他田地上，使用某种未知力量（大多数怪圈是人类所为）把农作物压平而产生出来的几何图案。因为有些怪圈的形成原因至今尚未有合理的解释，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支持麦田怪圈是外星人光临地球的遗迹的说法。——译者注
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父亲，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担任驻英国大使，主张对纳粹德国采取妥协和绥靖的态度。——译者注
英国政治家，1937—1940年担任英国首相，任职期间积极主张对纳粹德国采取纵容和绥靖政策，并受到公众的一致谴责。——译者注
关于阿波罗号登月的真实性，一直有反对者声称人们在电视上看到的登月直播，实际上是在美国中部沙漠地带的摄影棚里录制的影片，因此作者有此一说。——译者注
没有大气，也就意味着没有“风”这一现象。——译者注
范艾伦辐射带，指在地球附近的近层宇宙空间中包围着地球的高能粒子辐射带，主要由地磁场中捕获的高达几兆电子伏的电子以及高达几百兆电子伏的质子组成。——译者注
1英里≈1.6千米。——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