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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萨克斯接下来看到了信封底部的另一行标注,忍不住叹息出声。这条标注说明了每颗钻石的价值。总价为六千八百万ZAR。她掏出手机,在谷歌上搜索,毫不意外地发现,ZAR是指南非货币,南非兰特。
令她感到惊诧的是,换算成美元之后的数字。
六千八百万南非兰特约等于五百万美元。
阿米莉亚·萨克斯认为,她已经找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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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认失窃的宝石就是信封上标明的这几颗,阿米莉亚·萨克斯又回到保险箱处,将几百个小信封全部查看了一遍。
没有任何信封上有标识GC字母或是公司名字。只要打电话给格雷斯·卡伯特矿业公司就可以确认,帕特尔是否持有该公司的钻石,但目前的迹象表明,“凶犯窃走了这些钻石”属于合理推测。
凶犯提前知晓这几颗宝石的具体所在吗?还是说,他仅仅是随机挑选帕特尔工作室为目标,然后找出最值钱的钻石在哪儿?
目前来讲,一切都只是猜测。
萨克斯将格雷斯·卡伯特公司的箱子与收据一一拍照,装入证据袋中。
现在,该解决第二个问题了:为什么要折磨帕特尔。
萨克斯不同意塞利托的说法。他认为,帕特尔遭受拷打,因为是凶手想知道保险箱密码,或是最值钱的宝物在哪儿。这起案子中,最值钱的显然是格雷斯·卡伯特宝石。萨克斯却不这样想,因为最终,这些石头都只是一些商品,身外之物罢了。面对死亡,甚至是更为残暴的痛苦的威胁时,帕特尔会放弃他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有保险公司的理赔。再说,没有什么稀世珍宝值得你付出生命或是多任何一秒的痛苦。
不,凶手这么做还有别的理由,是什么呢?
为了找出答案,萨克斯用了她不得不经常在犯罪现场使用的一个方法,当然,这个过程也令人不寒而栗:她要在精神和心理上将自己变成罪犯。那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一名警察,不再是一个女人,而是那个制造这场血腥屠杀的凶手。
然后自问:我为什么要对他下狠手?
动机是关键,我感受到这样做的必要性,一种焦灼的渴望。
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吃苦头,然后开口说话?
她的脸周围又有一种针扎般的感觉,在脖子下面,脊椎上方。这不是她早些时候感受到的来自令人窒息的空气的热量,也不是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感到恐惧。不,这些症状来源于“他”全身的急躁。
出了点问题,我得解决它,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什么问题?
回到过去,仔细回想,去想象,去勾画……
时间刚过正午,我走进了店里。是的,就在那对夫妇之后,威廉和安妮。这对爱侣是我的通行证,能混过安保检查。但他们必须得死,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的脸。一想到只要杀了他们就能死无对证,我就放心了。这样最好,永绝后患。
他们推门进去,我紧跟其后。
我不能用一把刀控制住两个人。不,我必须把枪亮出来。但我不想开枪,因为枪声太吵,容易暴露。
可要是有必要的话,我还是会开枪的,他们也都清楚这一点。
威廉和安妮,还有帕特尔,他们都没有乱动。
老老实实地待着。
我也没动。
很好,一切尽在掌握,我很满意。
我开始打帕特尔——用手枪。制服他,让他失去行动能力。那夫妻二人已经被绑起来了。他们哭喊着,尽力向对方靠近,去感受对方的存在。因为他们知道,终结就要到了。
对此,我无动于衷。
这个认知让萨克斯一瞬间变回了自己,呼吸加快,咬紧了牙关,不寒而栗。她用戴着手套的食指狠狠戳进同样戴着手套的大拇指指腹,感受到疼痛,而后忽略掉。
回去,重新回到他身上。
她再次变成了“他”。
现在,我蹲下身,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头发,一只手割破他的喉咙。
然后轮到那个女人。
我能听到帕特尔的哭叫。但我并不在意,就好像我不在意看着这一男一女在地上,失血而死。
一个任务完成了,对,这就是我所想的,一个任务而已,做完了。很好。可以把这件事划掉了。杀人对我来说不过如此,就是打一个记号而已。
接着,我走向帕特尔。他躺在地上,已经不具威胁了。而且吓得要死。我问他,他最值钱的货放在哪儿。
他说了。他说出了保险箱密码,我拿到了格雷斯·卡伯特公司的钻石。但是——接下来是关键。我想要的,是更重要的东西,他没告诉我。
是什么?
现在,我弯下腰,又开始切割。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杀死谁,我要让他痛,让他痛不欲生,让他开口说话,看着鲜血喷涌,我感到满足,再来一下,再割一刀,割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手指。
然后,终于,他告诉我了。
我放松下来了。再一次,刀刃划向他的喉咙,飞快的三刀。
结束。
帕特尔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什么?
我最急切想知道的是什么?我如此迫切需要知道的是什么?
我拿到我的战利品了,五百万美元的钻石。为什么不就此离开?
而后,萨克斯懂了。
我需要保护自己。我一心只想保全自己。我的身份不能暴露,这就是我折磨别人的原因。去了解还有谁会威胁到我。我喷涂了一个安全摄像头,摄像头的硬盘没办法掩盖,于是我就拿走它,我杀了两个无辜的目击者,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的脸……
我得确保,没有其他目击证人对警察说一个字。
有个男人走进这里,撞破这一切,我开枪打伤了那个男人,也就是他报了警。我会为了知道他的名字而折磨帕特尔吗?那个男人并没看见多少。他只看见我戴着滑雪面罩,他就是这样对警察讲的。而且,还可能是在帕特尔死后才来的,所以并不是多大的威胁。不,更有可能的是,也许还有别人看到了我的样子,我要折磨那个钻石匠,让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的,这一点足够我动手让他受罪了。
萨克斯走出凶手的内心,低下头,靠在墙上,用力呼吸,擦去眼睛和太阳穴上的汗水,在黑暗的通道中渐渐平复后回到走廊,浏览着证据。她找到了帕特尔的日历,翻了一遍。条目表明“S”将在上午十一点到达这里,“W和A”,也就是威廉和安娜,被谋杀的夫妇,会在十一点四十五分过来。“VL”写在本周六的页边空白处,没有标注一个特定的时间。那么“VL”可能就是第三个问题的答案——谁拨打了报警电话。不过,这也只回答了一部分,因为仅凭姓名的首字母并不能确认这个人是谁。
萨克斯推测:当S到达或离开的时候,凶手可能就在大楼里或者附近,他担心S也许看到了他的脸,所以需要帕特尔告诉他S的姓名,以便找到此人并杀害。对VL也是如此。
她翻阅了日历中其他几页的日程安排。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除了数百次会议记录和几次标记清楚的生意外,在过去十天曾有两次与S的预约会面。VL则经常出现,一周三到四次。所以VL可能是一个雇员或同事;这意味着这个人知道门上安全锁的密码,因此,他可能会无意间正撞上这次抢劫案,也因此惊吓到了凶手,导致凶手最终开枪射伤他。
你们到底是谁?“S”和“VL”?
你们现在又在哪里?
然后,萨克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那个撞见抢劫的男人,中枪之后逃掉了……他是怎样逃跑的呢?
凶手开枪打中了那个男人,之后又立刻追了出去。凶手绕过尸体要用五六秒的时间,同时还要小心不要因为脚下的血迹滑倒,但就算如此,凶手仍有很大的机会追上这个目击者。
萨克斯仔细研究了一下大厅的布局,随即想到,凶手之所以从电梯上三楼,是因为他喷涂的摄像头就在电梯前。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走电梯旁的楼梯上三楼。
然而三楼还有一扇门,就在帕特尔工作室的旁边,一个消防安全出口。萨克斯之前就看到了这扇门,之所以没有特别关注,是因为门上还有标识写着:“消防出口,开门即拉响警报。”
楼里没人报告说听到消防警报,消防门也是关着的,萨克斯觉得,凶手不是从这里逃走的。他也绝对不会想到VL会从这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