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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了啊,他关机呢。你知道怎么能联系到他吗?”
眼镜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是?”
“我是他女朋友。”
眼镜男大吃一惊,音量顿时提高了:“你是他女朋友?”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对啊,我是。怎么了?”
眼镜男有点尴尬,说:“哦,哦,没什么没什么。他回广州休假了,走得还挺急的,很多工作都没交接呢。”
“那你能告诉我去哪儿能找到他吗?”
眼镜男的眼睛越瞪越大,都快掉出来了:“他就是回去休婚假的啊!你是他女朋友你都不知道啊!”
一句话问得我百口莫辩。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儿都开始不对劲了,不用出声我都能看懂了,意思是你看那女的,不是二奶就是个小三儿。就在我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李理走到我面前,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挺开心地说:“哎,小北,你怎么来了?”还没等我回答,他接着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樊斌女朋友——周小北。”
同事一片哗然之声——噢!接着有人就起哄说要提前吃喜糖,我趁乱揪住李理,跌跌撞撞地逃出办公室,那个情形配上文字说明简直就是:有几个狼奔豕突的燕和赵,有几个狗屠驴贩的奴和盗。
Chapter 15
和李理坐在他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我开始后悔了。从小到大我在这一点上都不太老实,特别是嘴上,干了害人害己的事从来不说后悔,当然我所说的后悔只是一瞬间,我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后悔,或许那只是一种情绪,不是一种向自己认错的态度。也许那应该被称作——气急败坏。可是面对着李理那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我真有点儿后悔了。
我干巴巴地跟李理道谢,“幸亏你来了。”
李理就那么看着我,脸都憋红了,也不说话。估计是想骂我呢,又不好意思。
过了半天,我说:“李理你有烟吗?”
他掏出烟扔给我,头扭向一边儿,气呼呼的,看样儿都快憋疯了。
“火机?”
他又掏出火机扔过来。我抽出一根烟点上,他默默看着我抽完,敲敲桌子跟我说:“小北,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记住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世界上说不准的事儿多了去了,哪能样样都弄那么明白,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李理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一个人心里想什么我可以弄不明白,可一个人是死是活能不弄明白吗?这放在医学上叫医学事故,放在法律里叫悬疑案件。要是你女朋友这么走了,你能心甘情愿当她死了?”
李理又憋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用拳头砸了两下桌子,起身走了。直觉告诉我李理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我说。可是他不说我也没有必要问,我知道李理是个重信义的人,而且嘴比瓶盖儿都紧,要是能说他早说了。他那些劝我明白不明白的话此刻对我来说也丝毫没有意义,因为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明白。对于一个不明白的人说这些,说什么都是不明白的。
我找了个地方住下,要了个大床房,进了房间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扑到床上,我想狠狠睡一觉。李理打了个电话给我,估计是想问我回广州了没有,我没接按掉电话直接关机了。我不想在别人面前继续情不自禁地表现出自己的软弱然后开始后悔。我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勇敢和直白了,现在任何赤裸裸的表述都会让我觉得害羞和自卑,除了在王媛和韩文静面前。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白天的时间我都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圳陌生的街道上,走在疏密不定的人流中,像个处心积虑的便衣。我留意每个擦肩而过的路人,渴望在万分之一的偶然机会下遇到樊斌,迎面给他一个耳光。可是街上熙熙攘攘,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人们匆匆忙忙,面无表情,不知奔向何方。到了晚上我流连于各大酒吧,“本色”、“根据地”、“自由人”……任何听樊斌提过名字的酒吧我都没放过,任何一个身高长相跟樊斌有点相似的人都能在我心里砍上一刀,两天下来我已经被砍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喝酒的时候我暗自发笑,与其说人生仿佛一个舞台,还不如说人生好像一个吧台,醉了之后的快乐和烦恼不像清醒时那么明显,喝酒变成单纯的喝酒。单纯多好啊,我跟樊斌也有过,那时我们真的很单纯,好像还说过很多热情幼稚的话、干过很多热情幼稚的事,不记得了。
我所幻想的偶然终究没有发生。与此同时,另一个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偶然倏然而至。
Chapter 16
韩文静在电话里火速召我回广州,她说:“周小北你还在深圳等着给樊斌收尸呢,赶紧回来吧,王媛这边麻烦了。”
一下火车,踏上广州的土地,我心里就舒服了。广州是这样一个城市,空气不好,人多路窄,龙蛇混杂,可是我喜欢它,因为它能让我放松。我连家都没回,从车站出来直接去了韩文静指定的饭店,我到的时候她还没到,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飞快地接了,说刚从机场接完一批画回来,要先把它们放到画廊,马上就到。韩文静奔赴饭局的气质和素质都是无人能及的,有次我在城郊开会,住在一个偏僻的农庄里,半夜睡不着发短信过去逗她,问她要不要过来吃夜宵。结果她就打了将近两百块的出租车不远万里地杀到我住的地方,然后在饭馆里找好位置等我去买不到一百块的单。
几天不见,韩文静气色很好,光彩照人,笑容可掬,屁股还没坐稳就问我:“找到樊斌啦?”我摇了摇头,她接着问,“什么收获也没有?”
我说:“收获倒是有一个,就是他们公司的人听说我是他女朋友都很吃惊。”
韩文静说:“你看,外边儿有人了吧?还不知道带了多少个到公司去过呢。”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文静胸有成竹地总结:“我早就知道你找不到,之所以没劝你是因为你这人一向不见黄河心不死,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了,他要是真想躲起来不让你找到,怎么可能还去上班?像他这种情况,也就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试试了……”说完,她凑到我面前,神神秘秘地说:“喂,请个私家侦探吧?”
我笑了,“你当拍特务片儿呢,还私家侦探呢,上哪儿找啊?”
“这有什么难找的,现成儿的,刘炎就是干这个的。”韩文静提起刘炎的那个样,就好像提起多年老朋友似的,一下子把我弄愣了。我正在脑子里翻江倒海地转刘炎是谁呢,韩文静一脸甜蜜充满期望地提醒我说:“刘炎啊!刘炎!你忘啦?”
我把所有认识的可能跟侦探这个行业靠上边儿的奇人异士全过了一遍,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韩文静说:“那天晚上在饭店门口碰上的那个开牧马人的,胖子请客那天,记得?”
“哦,他呀。”
韩文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对,就他。”
我心想不对啊,太不正常了,真吓人,韩文静什么时候也能发出这种羞涩的表情了,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之后我恍然大悟:“文静你跟他好上了吧!”
韩文静羞答答地说:“哪儿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真行啊,一夜情都搞出感情了!”
“放屁!谁他妈还搞一夜情啊?你看见了?那天我俩什么都没干,就在他家喝酒看碟聊天了。”
听到她还能骂人我就放心了,尽管孤男寡女深夜聊天不是她一贯的风格。骂完人她自己也自在多了,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严肃地说:“别说我了,说正事儿吧,王媛这次真的惹麻烦了。”
我问:“是不是她弟弟又出什么事了?”
韩文静神色凛然:“比那个严重多了。”
我心里一沉,说:“不会吧?难道王媛她妈……”
韩文静打断我说:“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扔了个东西到我面前,等它滚到我杯子边停下来的时候,我看清楚那是一只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