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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真给面子,知道我跟樊斌今天要领证了于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到了民政局才知道,不光结婚证和离婚证是在同一个地方办理,就连结婚证和离婚证都统一了颜色——庄重高贵的紫红色,这个意思估计是结婚是庄重的、离婚是高贵的。领证的过程乏善可陈,我俩都有点儿心不在焉,当时我心里莫名其妙涌动着鲁迅的一句话: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唯一让我觉得新鲜的是领完以后碰上一对来办离婚的,俩人打情骂俏的十分开心,明显比我和樊斌看上去要喜庆。
办完手续樊斌被公司火速召回深圳,临走之前问我:“这就算结啦?”
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好比买单的时候被人暗中打了五折,惊呼怎么这么便宜!
我说:“你还想怎么的?”
樊斌一撇嘴说:“靠,连个红包都没有。”说完急匆匆地打车离去。
对呀!连个红包都没有!要不怎么说我没看错人呢,还是樊斌会算账,嗯,会过日子。这么些年来同学朋友结婚、生子、离婚、乔迁,怎么也封了小几万的红包出去了,再加上樊斌的,算下来一笔巨款啊。幸亏我结婚了。可是结婚不摆酒也是白费啊,谁给你包红包啊!总不能开个账号,跟捐款似的,告诉大家,我结婚啦,请把礼金打到这个账号,再提供一个汇款凭证呀。怪不得前段时间曾黎递上喜帖的时候笑嘻嘻地跟我说:“我们只摆酒,不领证。”有城府!我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果然是再好的猎手也斗不过好狐狸。
直到我把结婚证扔到王媛和韩文静面前我还在脑子里苦苦思索这个问题:怎么能把送出去的钱都弄回来呢?
韩文静本来还想装装矜持,报报上次的仇,见着我就说:“什么事儿这么急啊,在电话里说都不行,非得大中午地把人叫出来?你们家樊斌又得绝症啦?”看到我变戏法似的扔出个小本儿吓了一跳,“这什么!”
王媛翻起来看了看,问:“你结婚了?”
我点点头。
韩文静把结婚证一把抢过去,猛烈地翻了两下又扔回桌子,站起来叫:“不会吧!太可怕了!我回家了!”
王媛把她拉到凳子上,看着我,“什么时候办的?”
“就刚才。”
王媛笑了,说:“你们领结婚证怎么跟买菜似的,一点都不当回事儿。”
我说:“比买菜还便宜,才九块钱。”
韩文静翻了翻眼睛,“比猪肉都便宜,怪不得现在婚姻那么不值钱。”
王媛说:“行了文静,早晚你也有那一天。”
韩文静慢悠悠地说:“我可不急。我虽然比你们大一岁,可我看着比你们青春可人啊。哎,你们是不是特羡慕我?你看从前咱们同学,比我年轻的多了,比你们年轻的也多了,可是看起来就是没我年轻漂亮,现在到外面走还总有人说我是大学生呢。”
我说:“哟,你们大学生现在是不是都特流行切眼袋啊?”
文静瞪了我一眼,转向王媛,“你呢?你跟彭永辉呢?他什么时候娶你?”
王媛一谈起这个话题脸色就变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韩文静突然给我使了个眼色,“小北你去不去卫生间?”
Chapter 25
韩文静很有默契,接过去说:“这俩东西的区别啊,就是结婚证不需要时刻挂在墙上。”
我们笑了一会儿,韩文静颓废地趴到桌子上,试图转移话题,要死不活地问:“小北,结婚到底有什么意思啊?你现在什么感觉啊?”
我说:“没什么感觉。就像守着法式大餐又点了份盒饭。”
王媛说:“不过你妈肯定特开心。”
“那倒是,我爸我妈都高兴坏了,总算把我托付出去了。”
韩文静一听,真颓废了,叹了口气说:“你算是交差了,我妈前阵子一听你要订婚了又跟我急了,又物色了好几个有为青年,打算安排我相亲呢,我都快烦死了。”
这倒是真的,听说他们家老太太最近经常去小区里头的婚姻介绍所里溜达,一有条件相符的就用小本记下来带回家进行分析,慢慢开始趋于专业化,连称呼我们都用代名词,没结婚的男的一律叫未男,没结婚的女的一律叫未女。
韩文静尚且如此,别人情何以堪。王媛曾经总结过,说80后跟70后相比,普遍性格软弱又没主见,容易糊弄,对父母的依赖性又大,很多人是经济上无法独立的,靠父母出钱买房买车,高房价,生存压力,激烈的社会竞争,从小儿惯的贪图享受的毛病,使80后成为最没有独立自主权的一代人,表面上的狠全是假的,父母一逼婚根本扛不住,连点婚姻基础都没有,所以大部分不幸福。.其实我觉得不尽然,80后经济独立比70后晚那是肯定的,关键是70后大部分不是独生子女,被逼婚的压力没有那么大,到80后开始计划生育了,家里就是一个,不盯着你盯着谁啊?现在动辄万人相亲大会,很多父母拿着子女的照片资料甚至存款在公园像对暗号似的给晚辈们相亲,组织各种相亲大本营,亲戚总动员,70后适婚年龄的时候哪见过这阵仗啊。每每看到这种场面,不禁长叹一声婚姻又倒退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社会了。
结婚其实多少是带一点赌博性质的,我这人又天生不喜欢赌。一个人自负盈亏怎么都行,加上一个樊斌就麻烦多了,再说樊斌也没结过婚,也没有经验,两个没经验的人凑在一块儿能干出什么好事儿呢?想到这个我心情就不好,想到彭永辉王媛心情也不好,韩文静是想到这一切心情都不好。我们三个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好想喝酒啊。”话音刚落气氛就热烈起来了,我说:“对对对,樊斌回深圳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今晚咱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吧?”韩文静和王媛立刻精神抖擞,积极响应。经过激烈的磋商,最终把喝酒的地点定在王媛家。
我回了趟家,带了两瓶酒就想走,一想不对啊,今天是我结婚啊,总得表示一下吧,于是仔细打扫了一下卫生,甚至去楼下买了两朵向日葵,插在已经空了很久的花瓶里,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便利贴,找了半天在地板上放遥控器的一个筐里发现了,再一看,旁边还有樊斌的一堆资料,全都是工作证明啊什么的,原本打算结婚用后来咨询过才知道根本不需要,我随手一翻,发现一份单位体检表,拿起来看也没看顺便往包里一塞就出门了,关门之前我回头望了一眼,房间干净明亮,向日葵活泼可爱,有点儿家的样子。我在门上给樊斌留了个纸条,说我去王媛家了,让他回来给我打个电话。
事实证明很多倒霉都是自找的,我拿那份体检表的本意只是想向她们证明樊斌没病,结果没想到一场噩梦正等着我。
Chapter 26
进了门王媛正在厨房做菜,韩文静已经等不及开始喝了,也不知道她是有酒瘾还是怎么的,两小杯白酒下去整个人就变了,小脸上满是兽欲得到强烈满足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醇香,闻着就像好酒,走过去拿起瓶子一看,果然,陈年的特供茅台,都是她从家里偷出来的,刚想跟她打探一下年份,她手机响了,拿着手机就往阳台上跑。
我拎着茅台瓶子感慨万千,怪不得韩文静坚决不要孩子,她爸养她就等于养了只耗子。他们家老爷子存了那么多年的好酒,陆陆续续让她给偷得差不多了。实在不敢动的,馋得厉害了就倒一点出来喝了,瓶子再原封不动放回去,怎么撒谎都想好了,一旦被发现了就说是时间太久都自动蒸发了。老爷子最近几年修身养性,不大喜欢杯中之物,现在生活习惯非常好,仍然保持着年轻时在机关里爱学习的劲头,每天都把报纸上关于健康的所有信息剪下来贴到一个大本儿上。有一次我去文静家看她画画,老头正坐在阳台上搜集剪报,我走过去一看,大本儿的一边贴着鸡蛋应该生吃对人才有营养还容易消化,一边贴着鸡蛋如果不煮熟会有细菌对身体伤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