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争前夜： 1926—194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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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活在需要超级英雄的时代，因为敌人是超级反派。
——威尔·艾斯纳1
征兵办公室在哪里？
——巴克·罗杰斯，1929年2
美国第一份专业的科幻小说杂志是雨果·根斯巴克主编的《奇异故事》，1926年开始出版。然而，根斯巴克直到1929年才使用“科幻小说”（science fiction）这个词（一封读者来信首次提到），而且这个词几年后也没有得到广泛使用。相反，公众根据菲利普·弗朗西斯·诺兰1928年8月在《奇异故事》上刊载的中篇小说《世界末日：2419》中的人物，来给这类题材命名。在小说里，他被称为安东尼·罗杰斯。31929年1月，诺兰为第一份以科幻小说为主题的连载漫画报纸改编了这个故事（署名为“上校迪克·柯尔金”的前美军军官插图），给罗杰斯起了“巴克”的绰号，科幻小说从此被大众称为“巴克·罗杰斯的故事”。这个称谓到20世纪60年代还挂在人们嘴边，现在仍在使用。4诺兰的故事中手持式火箭发射器的桥段，得到弗雷德里克·勒纳的认同，给美军研制反坦克火箭筒带来了灵感。5
身为一战老兵、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勋章成员的罗杰斯，装备有反重力火箭助推跳带（jumping belt），既能飘浮在半空中，又能跳超远的距离。这一能力后来被许多连载漫画中的超级英雄模仿。6同一时期，纸浆杂志①和连载漫画报纸上也出现了其他超级英雄：魅影奇侠身着旋风斗篷，有多重秘密身份，1930年首次在广播节目《侦探小说时间》里亮相7；萨维奇博士1933年第一次亮相8，这个“奇兵勇士”（Man of Bronze）的藏身地包括北极的“孤独城堡”，幻影侠身着紧身衣裤，头戴面具，1936年2月首次亮相于连载漫画报纸。9漫画中出现的诸如外星人、技术奇人一类的桥段，一般认为不是科幻。例如，1939年穴居人艾雷·乌普成为时间旅行者，1947年登上了月球10；1935年的连载漫画《小孤女安妮》中出现了麦高芬（MacGuffin）11②——一种坚不可摧的神奇材料“欧耐特”（Eonite）；尤金吉普来自一个四维世界，1936年8月出现在漫画《大力水手》中。12
漫画书为世人所知，始于1933年出版的第一本漫画书《连环画大阅兵》——将一份连载漫画报纸（1896年创刊）上的漫画印成合订本。两年后，非虚构军事题材作家、美国前陆军少校马尔科姆·维勒—尼科尔森（曾因在一封给《纽约时报》的信中批评美军指挥部而受到军事法庭审判），利用西部小说《喋血畜栏》和专为纸浆杂志写的冒险故事出版了第一本原创漫画书——《新趣味漫画》第一期。13维勒—尼科尔森聘请的漫画家有前上校劳埃德·雅克（编辑），《超人》的作者杰里·西格尔和乔·舒斯特，后来著名的《美国队长》的作者之一乔·西蒙。141938年6月《动作漫画》第一期出版，标志着超级英雄漫画书的诞生，西格尔和舒斯特创作的超人在本期中身着色彩明艳的衣服打破一扇牢房的门，解救了一名被判了死刑的女子。15
此前一年，日本人占领了中国北平，德国人轰炸了格尔尼卡。3月，德军入侵奥地利，美国许多地方能感受到战争的紧张气氛——听众对根据英国小说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科幻小说《世界之战》改编的广播剧连播的反应可以表明这一点。
很多人认为火星人实际上是德国人或日本人，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是对这部连播科幻小说更合理的解读。一名叫西尔维娅·福尔摩斯的纽瓦克家庭主妇说：“我对见到的每一个人反复说：‘你难道不知道新泽西被德国人摧毁了吗？广播里说的。’我特别兴奋，我知道希特勒不喜欢罗斯福总统几个星期前发的电报。”16
剧作家霍华德·柯克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意识到广播剧引起的混乱。他回忆说：“听到‘入侵’‘恐慌’等不祥的字眼，我就断章取义地得出结论，希特勒侵占了新领土，我们都惧怕的战争终于爆发了。”17甚至军队也卷入了恐慌：“新泽西州国民警卫队队员把埃塞克斯郡和苏塞克斯郡兵工厂的电话都打爆了，他们不停地询问有关战争的传闻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来的。”“宾夕法尼亚州州长甚至想派军队到新泽西州，帮助平息火星人叛乱。”18
据《纽约时报》报道，华盛顿的“军事专家”从广播剧中吸取教训，预见到“在战时，美国每个公共场所的广播喇叭和一个可自动调节的广播系统……要避免发表过于夸张的战争公告，因为它们将会像星期天晚上的虚构公告那样引发公众的强烈反应”19。
当然，在美国小说中战争恐惧不是什么新鲜事，对此富兰克林提到在19世纪最后20年曾“预测美国被西班牙、英国、日本和俄国入侵或攻击”，在1900年左右到美国参加一战期间，“美国被德国、法国、意大利、墨西哥和非洲入侵”20。但是到了30年代，广播和漫画逐渐拥有大量受众，威尔斯的广播剧估计有600万听众——同一晚，3 000万人在听NBC21；《超人》的读者数量在不断上涨，1938年《动作漫画》开始连载《超人》，当时的初始发行量是20万份22，只用了四年时间在漫画中的发行量就上升到1 200万份。除此之外，报纸连载漫画还增加了2 500万份，再加上85个电台播放的广播剧，以及在17 000家电影院上映的系列电影。23必要时，这些大众传媒将给政府提供一个有用的平台，为战争准备争取支持。
未来的战争显然是存在于创造出“超人”的西格尔和舒斯特的脑海里。1938年当超人第二次露面时，“他粉碎了一个美国参议员、说客和一位军火制造商共同策划的阴谋，军火商希望美国卷入一场外国战争……呼应了尼尔委员会的结论，即‘死亡贩子’曾经谋划让美国卷入一战。超人警告人们，那些有钱的利己主义者对国家利益一直是一种威胁”24。战争恐惧也是有迹可循的，一个月后时代漫画公司的马丁·古德曼出版了第一期新的通俗科幻杂志。《漫威科幻故事》以亚瑟·J.巴克斯的《生存》作为首个故事，简介是这样的：“当某一天全世界的军事力量联合起来摧毁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时，重生的美国将是什么样的？”25据1947年斯坦·李在《漫画背后的秘密》一书中描述，早在1938年古德曼就担心“纳粹和法西斯”的危险性，常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最后下定决心“‘在我的杂志里利用故事使纳粹成为反派’。于是一种新的漫画杂志出版方针诞生了！这个方针就是告诉人们纳粹威胁的真相。从此漫画杂志的封面开始敢于说实话……”26
虽然这个故事听上去有点太理想化了，不可能完全真实（斯坦·李和古德曼的表弟媳直到1941年才为时代漫画工作，这一年“潜水人”和“霹雳火”开始联手对付纳粹），古德曼不是漫画行业里唯一担心希特勒的人。作为《闪灵侠》和《山姆大叔》等超级英雄漫画的创作者，威尔·艾斯纳在1939年创作的系列漫画《间谍》中刻画了“一个疯狂的侦探，他和阿道夫·希特勒有很多相似之处”27，正在征服阿根廷，随后征服了南美洲。威尔·艾斯纳回忆在那些临近二战的日子里，“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期，有超能力的英雄成为必需品，因为敌人也是超级强大的”，“我那时二十二三岁，希特勒看上去是不可战胜的。每天你拿起晨报都会发现他们的军队又入侵了一个国家。我们需要一个无敌的英雄去对抗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28
艾萨克·阿西莫夫忧心忡忡地关注着关于希特勒战绩的新闻，对希特勒势力的强大愈发感到恐惧，越来越鄙视西方大国未能对德国和日本采取更强硬的立场。29但是阿西莫夫总是不相信军事手段，在他1938年的作品《武器》里，英雄努力打败“残忍而邪恶”30的力量时，没有使用“毁灭性的装备”31，而是找到一种可以“缓和恐惧、愤怒和厌恶等暴力情绪的化学武器”32。这个故事没有卖给杂志，后来被束之高阁，直到1979年才发表。阿西莫夫的小说《武器太可怕不敢用》（1939年）描写了一种用来切除受害者大脑的金星武器，金星人用这种武器从人类入侵者手中夺回了他们的星球,并试图将它作为对进一步攻击的威慑。不幸的是，人类的将军冯·布鲁姆道夫 “是个普鲁士人（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他的军事守则就是简单地采用暴力”，他不屑地把这件武器看作一个骗局，指责整个舰队成员没脑子。33最后将军自杀了，人类和金星人签署了协议，金星人销毁了这件武器——弗雷德·波尔评论说：“武器被毁之后，地球人将金星人赶出了他们的星球。”后来阿西莫夫承认：“我那时太幼稚，认为有言语和善意就足够了。”34但是即使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阿西莫夫也没有完全消除他对军事解决方式或军队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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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爱国因素不谈，丹尼尔斯告诉我们，1939年古德曼意识到漫画比纸浆文学更赚钱，于是收回了漫威的名字，创办了《漫威漫画》。35（《漫威科幻故事》存续到1941年，经历了两次改名——先是叫marvel tales，然后是叫marvel stories——发表了杰克·威廉姆森和亨利·库特纳的作品。）时代漫画公司的第一期《漫威漫画》诞生于1939年10月，描写了两位超级英雄“潜水人”和“霹雳火”，不久后他们将对抗“日本纳粹”。
同时，《奇异故事》的内容也开始表现出对军事事务的痴迷：1939年5月这期刊登了阿西莫夫的《武器太可怕不敢用》；W.劳伦斯·哈莫林和马克·雷斯伯格的《与木星的战争》；弗雷德里克·阿诺德·库默尔的《火星的外国军团》；威廉姆·P.施拉姆的《寻找75英里的枪》。368月那一期刊登了亚瑟·R.托夫特的《火星战士》37；11月那一期刊登了唐·维尔科特斯的《和平的独裁者》和弗雷德里克·阿诺德·库默尔的《死人军团》38；12月那一期刊登了亨利·朱利安的《未来战争坦克》和尼尔森·邦德的《地球逃亡者》39。在邦德的故事里，“新的世界大战进行三年了，还没有结束的迹象。为了逃离被战争摧毁的地球，德国和美国的科学家都在研发宇宙飞船……由于无法继续独立开展，美国和德国科学家们最终交换秘密资料，于是两艘宇宙飞船戈达德号和奥博特号起飞了”40。1939年美国陆军委托生产一种标有GP（通用）的越野军用汽车，它后来被士兵们称为吉普，这个名字来源于E.C.西格创作的连载漫画中大力水手的一个宠物。这似乎是第一个以科幻小说中的东西来命名的美军装备，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同年8月，物理学家和科幻小说家利奥·希拉德受到1914年H.G.威尔斯的小说《世界解放》中预测对城市使用原子弹的启发41，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爱德华·泰勒和尤金·魏格纳的帮助下，给罗斯福总统写了一封信，提醒“有必要加快试验工作进度”，赶在德国人之前制造出原子弹。同月，《自由》杂志开始发表系列故事《黑夜里的闪电》，这是弗雷德·奥尔霍夫写的“一个关于入侵美国的故事”。在系列故事中，轴心国联盟征服了欧洲，然后是加勒比海和中美洲国家，最后攻击了美国。最后一部分发表于1940年11月，故事里希特勒威胁对美国的城市使用核武器。对美国而言幸运的是，它已经秘密制造出原子弹，并以其来逼迫德国投降。42据称奥尔霍夫咨询了一名美国陆军中将和海军少将后才写出这个系列故事，富兰克林形容它是“在未来战争小说的陈腐模式下的公然宣传”，但是增加了新元素，即“一个全力以赴的科学工业努力研制原子弹”43。
在小说连载的几个月里（罗森菲尔德认为正是这部连载小说使杂志销量提升到空前高度）44，杂志还发表了关于敦促美国进行军队集结和干预的一些文章和社论。例如H.G.威尔斯写的《M日：美国准备如何动员》《我曾是一名在美国的希特勒情报员》《准备战斗或者面对全国性的死亡》《柏林应该被轰炸》。
1939年9月，国会呼吁各种媒体“鼓励那些与政府在战争态度上一致的文学主题”，试图“激发全国民众的爱国热情”。45《漫威漫画》很幸运地抓住了这个机遇，它的作者和插画家们迅速做出反应。1940年2月第4期封面，表现“潜水人”对抗纳粹。《漫威漫画》作家乔·西蒙和杰克·科比试图创造出更多的英雄，与DC漫画的超人和蝙蝠侠（由鲍勃·凯恩和比尔·芬格于1939年创作）、时代漫画的“潜水人”“霹雳火”竞争，但是所有这些在营收上都不成功，也许原因正如西蒙指出的，“我们先去找一个坏蛋，而希特勒正是那个坏蛋”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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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闪电战期间，阿西莫夫写了《历史》，故事中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中立的火星历史学家被人要挟，要求他解析一种古老的粉碎机武器的所有信息，这种武器能使地球赢得与金星的战争。这个故事预测希特勒将被打败，然后被流放到马达加斯加，而这个学者因为战争干扰了他的研究，希望战争尽快结束。他跟一名将军说，胜利“是一个愚蠢的词。历史证明一场取决于军事优势的战争，只不过是为未来的报复战争奠定了基础……现在结束战争吧——真正结束它——你只需对一名普通的金星人说：‘没必要打下去了。让我们对话沟通吧。’”47在故事结尾，地球人用粉碎机武器对付金星人，取得胜利，举行了一次胜利游行，让人难以分辨到底是战争的结束，还是预示着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1940年DC漫画的编辑杰克·利博维茨和惠特尼·埃尔斯沃斯担心杂志在国外的销售情况和美国的孤立主义，只能继续让超人（已经被希特勒指责为一个犹太人，大概是因为他的创作者乔·舒斯特和杰里·西格尔是犹太人）远离欧洲的战争。编辑们“甚至不允许超人对战争和法西斯主义采取含蓄的态度”，并规定“DC英雄不能再故意杀人”。同时，杰里·西格尔正在写作《红·白·蓝》，这是“关于没有特殊装备或超能力的三个美国军人”的故事（尽管几个月后，他也明显被告诫要使故事少点政治性）。48
很显然，罗伯特·A.海因莱茵不在乎被视为政治人物，1940年他写的短篇故事《不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讲述了一名陆军上校变成国会议员的故事，“他之前是陆军化学战的顶尖专家之一，后来因为心脏瓣膜穿孔问题而被冷落”，“普通的常识已经被提升到天才水平”。1943年当埃斯特尔·卡斯特博士发明了人工放射性物质，曼宁上校被召回来工作，“这是世界上第一种没有防御手段的武器”49。曼宁的秘书德福里斯上尉形容这是“一种能让美国抵御侵略的武器……能给这场战争和其他任何战争画上终止符。我们可以宣布美国治下的和平，并加以执行”50。
在故事里，美国向英国提供放射性尘埃，用来对付德国，以结束战争。但是曼宁担心他们的敌人将学会如何制造放射性尘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建议“对全世界实行武力独裁统治”51。当“欧亚联盟”发动偷袭时，曼宁早有准备，他尽可能多地从纽约和华盛顿撤离重要的人员，他被任命为世界安全会的行政长官，组织大家进行反击。总统罗斯福退休后，继任者要求曼宁辞职，但是曼宁已准备好应对之策。他威胁要用放射性尘埃袭击华盛顿，发动一场政变，让自己成为“无可争议的世界军事独裁者”52。
一名政客对曼宁说：“你是一个职业士兵，对人没有信心。士兵也许是必要的，但是他们最糟糕的是一板一眼，最好的也只是家长式作风。”53故事结尾，曼宁成为被所有人讨厌的人物54，但是德福里斯承认自己讲述的是曼宁的故事，最后一行把他描述为一个不情愿的暴君，而不是自大狂。55所以我们很难不把曼宁看作故事中有意塑造的英雄，而不是一个恶棍。他甚至可以被视为海因莱茵自己的幻想。（诚然，海因莱茵笔下的大多数人物都是这样说的，包括德福里斯。）海因莱茵是美国海军学院的毕业生，因为身体残疾而被迫退役，1938年他作为一个民主党人竞选加利福尼亚州议会众议员。曼宁被刻画成自由主义者，而那时候海因莱茵认为自己也是这样的。56至少在德福里斯的眼中，这个解决方案不令人满意不是因为曼宁是最强大的军事独裁者，而是因为曼宁是凡人，而且“没有人可以取代他”57。
在《不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中，拯救世界的美德主要不是“美国的”，而是军事的：曼宁不相信民主，德福里斯将墨西哥战争主要归咎于“不称职的总统和渴望权力的国会”58。曼宁派出去威胁华盛顿的飞行员没有一个是美国本土出生的59，他的委员会对“任何种族、肤色和国籍的年轻人开放……带着一种只对委员会和种族负责的义务，与一种精心培育的士气结合在一起”60。士气作为道德准则的指南（或是代替）的重要性，是海因莱茵作品中不断重复的一个主题，这一点在《星河战队》中表现得特别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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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莱茵第一部连载小说《第六纵队》（1941年），出版时改名为《后天》。故事以一名美国陆军军官为英雄：少校阿德莫尔在一小群科学家和英勇士兵的帮助下，使用某种武器挫败了一次“泛亚”入侵，这种武器可以根据种族基因类型有选择性地进行杀戮。611941年西蒙和科比创造出美国队长，这是一个相当不一样的美国超级战士，他使用一种相当不同的电子技术：
一个全新的人物，以成倍的美式爱国主义粉碎了纳粹的进攻。首先，作为一个超级英雄，他穿的服装是色彩丰富的红白蓝，还有星星和条纹图案；其次，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美国陆军士兵史蒂夫·罗杰斯。那时《美国队长漫画》第一期封面是一个轰动一时的报刊亭——这是在美国对德宣战一个月前，第一次描写一个美国虚构人物对抗阿道夫·希特勒。62
乔·西蒙后来指出，他认为“美国队长是把一种政治声明具体化为一股积极力量”63。许多漫画书中的英雄生来就具有超能力，或者是在一次奇异事故中获得超能力，然后他们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让政府知道。和这些英雄不同，史蒂夫·罗杰斯由于身体不合格被美军拒绝后，自愿加入重生计划，并被注射了莱因斯坦教授研发的“超级战士”血清。然后他变成了“第一组超级特工中的一员，他们的智力和体力对间谍和破坏者来说将很恐怖”64。当莱因斯坦被盖世太保派来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暗杀后，罗杰斯和其他漫画书中的超级英雄一样，戴上了面具，使用了别名，但是没有向政府隐瞒身份。他“接受政府指派的任务，将自己伪装成一名陆军士兵”65，“以一名美国陆军士兵和美国队长的身份到海外去打击日本、纳粹”66。正如丹尼尔斯所说的：
这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即使是普通读者。吸引人的部分是史蒂夫·罗杰斯从未变得特别有天赋；他是自愿的——他只是比其他人更坚强、更勇敢、更聪明一点。
事实上，许多读者不久将发现他们身处同样的军队中，这一事实有助于保证美国队长的流行：新的士兵们依然是漫画书迷，他们也希望装扮成英雄。67
《美国队长》第一期卖了将近100万份，“和超人、蝙蝠侠在同一等级……如果要有一个参照物的话，那么同一时期《时代周刊》每星期的发行量为70万份”68。西蒙回忆当时他也收到了来自“战争的反对者”的“威胁信件和仇恨邮件”69，不久，畅销的《美国队长》就在“文学上引来一大堆模仿者，包括美国十字军、美国鹰、战斗的扬基人、自由先生、解放者、76的精神、山姆大叔、旗帜、解放者贝拉、美国小姐、自由队长”70。
1941年好几期《动作漫画》的封面都描绘了超人与穿着纳粹制服的敌人战斗（35期和39期的“钢盔团”，40期一辆带有德国铁十字标志的坦克，43期戴纳粹臂章的伞兵），尽管在故事里面没有反映这些。一旦美国参战，更多公开反对纳粹的封面将频繁出现。
注释
1Quoted in Darnall, Steve. “America’s Uncle: a brief, unofficial, largely apolitical treatise detailing the creation and evolution of UNCLE SAM.” Uncle Sam (New York: DC Comics, 1998), p. 2.
2Williams, Lorraine D., ed. Buck Rogers: The First 60 Years in the 25th Century. (Lake Geneva, WI: TSR, 1988), p. 49.
3Nowlan, Phillip Francis. “Armageddon 2419 A.D.” Amazing Stories, August 1928.
4Aldrin, Buzz. “Mr. President, Will You Lead us to Greatness in Space?” Huffington Post, 21 October 2009, 23 October 2009. http:// huffingtonpost. com/buzz-aldrin/mrpresident-will- you-lea_b_328975.html.
5Gannon, Charles E. Rumors of War and Infernal Machines: Technomilitary Agenda-Setting in American and British Speculative Fiction (Liverpool: Liverpool University Press, 2003), p. 125.
6Williams, Lorraine D., ed. Buck Rogers: The First 60 Years in the 25th Century. (Lake Geneva, WI: TSR, 1988); p. 49.
7“The Shadow: A Short Radio History.” http:// old-time/sights/shadow.html.
8“Doc Savage.” The Pulp.Net. http:// thepulp/the-links/docsavage/.
9“The Phantom.” http:// toonopedia/phantom.htm.
10“Alley Oop.” Don Markstein’s Toonopedia. http://toonopedia/oop.htm.
11Gray, Harold. Complete Little Orphan Annie, Volume 6 (San Diego: IDW, 1991).
12“Eugene the Jeep.” http://popeye.wikia/wiki/Eugene_the_Jeep.
13Wright, Bradford W. Comic Book N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Youth Culture in America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01), p. 4.
14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1991), p. 17.
15Jones, Gerard. Men of Tomorrow: Geeks, Gangsters and the Birth of the Comic Book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4), p. 102.
16Holmsten, Brian, and Lubertozzi, Alex, eds. The Complete War of the Worlds (Naperville, IL: Sourcebooks, 2001), p. 13.
17Ibid., p. 16.
18Ibid., p. 8.
19New York Times, October 31, 1938.
20Franklin, H. Bruce. War Stars: The Superweapon and the American Imagina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8), p. 31.
21Hand, Richard. Terror on the Air: Horror Radio in America, 1931–1952 (Jefferson, NC: McFarland, 2006), p. 7.
22Miller, John Jackson. “Million-dollar Action #1 copy was once one-in-200,000.” The Comics Chronicles, 22 February 2010, 30 September 2011.http://blogichron/2010/02/million-dollar-action-1-copy-wasonce.html.
23“The Press: Superman’s Dilemma.” Time Magazine, April 13, 1942. 1 October 2011.http://time/time/magazine/article/0,9171,766523,00.html.
24Wright, Bradford W. Comic Book N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Youth Culture in America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01), p. 11.
25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 1991), p. 21.
26Ibid., p. 27.
27Wright, Bradford W. Comic Book N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Youth Culture in America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01), p. 39.
28Darnall, Steve. “America’s Uncle: a brief, unofficial, largely apolitical treatise detailing the creation and evolution of UNCLESAM.” Uncle Sam (New York: DC Comics, 1998), p. 2.
29Asimov, Isaac. In Memory Yet Green: The Autobiography of Isaac Asimov, 1920–1954 (New York: Avon Books, 1979, 1980), p. 183.
30Ibid., p. 340.
31Ibid., p. 341.
32Ibid., p. 342.
33Asimov, Isaac. The Early Asimov (New York: Doubleday, 1972), p. 90.
34Ibid., p. 93.
35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1991), p. 23.
36Amazing Stories, May 1939. http:// isfdb.org/cgi-bin/ pl. cgi?56541.
37Amazing Stories, August 1939. http:// isfdb. org/ cgi- bin/ pl. cgi?56234.
38Amazing Stories, November 1939. http:// isfdb. org/ cgi- bin/ pl. cgi?56588.
39Amazing Stories, December 1939. http:// isfdb. org/ cgi- bin/ pl. cgi?56278.
40Miller, Ron. The Dream Machines: An Illustrated History of the Spaceship in Art, Science and Literature (Malabar, FL: Krieger Publishing, 1993), p. 284.
41Franklin, H. Bruce, ed. Countdown to Midnight (New York: DAW Books, 1984), p. 14.
42Franklin, H. Bruce. War Stars: The Superweapon and the American Imagina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8), pp. 138–142; Rosenfeld, Gavriel David. The World Hitler Never Made: Alternate History and the Memory of Nazi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5), pp. 97–100.
43Franklin, H. Bruce. War Stars: The Superweapon and the American Imagina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8), p. 138.
44Rosenfeld, Gavriel David. The World Hitler Never Made: Alternate History and the Memory of Nazi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5), p. 100.
45Crawford, Hubert H. Crawford’s Encyclopedia of Comic Books (New York: Jonathan David, 1978), p. 341.
46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 1991), p. 37.
47Asimov, Isaac. The Early Asimov (New York: Doubleday, 1972), pp. 261–262.
48Jones, Gerard. Men of Tomorrow: Geeks, Gangsters and the Birth of the Comic Book (New York: Basic Books, 2004), p. 102.
49Heinlein, Robert A. “Solution Unsatisfactory.” 1940. Expanded Universe (New York: Ace Science Fiction Books, 1980, 1983), p. 97, p. 130.
50Ibid., p. 125.
51Ibid., p. 110.
52Ibid., p. 127.
53Ibid., p. 144.
54Ibid., p. 128.
55Ibid., p. 144.
56Asimov, Isaac. I, Asimov: A Memoir (New York: Doubleday, 1994), p. 78.
57Heinlein, Robert A. “Solution Unsatisfactory.” 1940. Expanded Universe (New York: Ace Science Fiction Books, 1983), p. 144.
58Ibid., p. 139.
59Ibid., p. 144.
60Ibid., p. 141.
61Heinlein, Robert A. The Day After Tomorrow.1941 (London: New English Library, 1972).
62Crawford, Hubert H. Crawford’s Encyclopedia of Comic Books (New York: Jonathan David, 1978), p. 341.
63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 1991), p. 77.
64Simon and Kirby, in Daniels. p. 39.
65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 1991), p. 37.
66Wright, Bradford W. Comic Book N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Youth Culture in America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01), p. 43.
67Daniels, Les. Marvel: Five Decades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ics (London: Virgin, 1991), p. 37.
68Wright, Bradford W. Comic Book N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youth culture in America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2001), p. 43.
69Puszt, Matthew J. Comic Book Culture: Fanboys and True Believers (Jac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1999), p. 29.
70Ibid.
①纸浆杂志，出版于1896—1950年的廉价杂志，用最便宜的纸张印刷，边缘毛糙，不予切割。典型的纸浆杂志128页，宽180毫米，长250毫米，厚13毫米。——译注
②电影用语，指在电影中可以推进剧情的物件、人物或目标，例如一个众角色争夺的东西，而关于这个物件、人物或目标的详细说明不一定重要，有些作品会有交代，有些作品则不会，只要是对电影中众角色很重要，可以让剧情发展，即可算是麦高芬。——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