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美国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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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没有读过这本漫画书，也没有看过相关的卡通片，你也很可能见过“美国队长”的形象——他的外形有点滑稽，穿着美国国旗样式的紧身衣。这个漫画形象由漫威公司推出。“美国队长”的真名叫史蒂夫·罗杰斯，是“二战”期间的一名瘦弱的小兵。在科学技术的帮助下（注射了超级战士血清），罗杰斯成为一名超级战士——拥有人类最佳的体质，成了美国终极作战机器。
在20世纪40年代的漫画中，罗杰斯在军队将领和秘密实验室科学家的关照下参加了一次超级战士试验。他本来将要成为众多美国超级战士中的一个，但受实验方式以及纳粹的影响，罗杰斯成了唯一一名接受血清注射的人。但是今天，研制“美国队长”的梦想再次复活，五角大楼正在致力于推动这项工作。美国军方想要完成漫画中没有完成的任务。通过使用高科技手段以及尖端的生物药剂，军方想要打造出整支部队的“美国队长”——这支部队虽然没有“史蒂夫·罗杰斯”，却有着诸多超级战士，普通人身上的懒散和迟钝在他们身上已经不复存在。
全时段战士
军方对研制全时段战士的兴趣一直没有减弱。在越南战争期间，陆军就开展了广泛的研究，以弄清剥夺睡眠对人类可能的影响。但在当时，军方能做的只是给军人发放苯丙胺，以使他们在作战时保持清醒。今天，随着军事人员的各种短板再次呈现，军队对无须睡眠的战士的要求更趋急迫。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启动了“睡眠剥夺项目”的研究。其目标就是设计出合理的方式，从而使飞行员能够持续飞行30个小时、陆军特战队员能够48个小时甚至72个小时连续执行任务、前出小分队能够在每天只睡3个小时的情况下连续数周执行作战任务，且上述所有作战人员都不会受到认知障碍或精神问题的影响。
为复合体服务的科学家们在这项研究中投入了大量精力。在维克森林大学（2006年从五角大楼拿到了超过76万美元资金），研究人员们正在对安帕金类药物展开研究，这种药物能够缓解因睡眠不足而导致的认知问题。在哥伦比亚大学（2006年从五角大楼收到了超过120万美元资金），科研人员正在使用新型成像技术，以研究可可中含有的抗氧化剂对神经保护和神经再造功能的影响（在技术仍不发达的“二战”时期，军方有时就向士兵直接发放巧克力来应对疲劳）。那么是谁在为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开展上述研究呢？没错，就是生产巧克力和士力架的玛氏公司（该公司在2005—2006年从五角大楼获得的收入超过1亿美元）。
与此同时，空军研究实验室也在开展“作战人员疲劳应对措施”计划，其主要内容是研制一种名为莫达非尼的药物，这种药物能够让人连续88个小时保持清醒状态。此外，海军健康研究中心、太空和海上作战系统司令部、沃特·里德陆军研究所、美国陆军航空医学研究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也在进行与睡眠及睡眠不足相关问题的研究。值得一提的是，在2007年，沃特·里德陆军研究所的另一个科研团队曾发表一份研究报告，指出，缺乏睡眠会导致人的道德判断出现问题。
战争之后的道义问题
无须睡眠的军人在战斗期间当然是好事，但在作战任务结束后军人仍然出现无法入睡，或是出现情绪紧张的情况，那该怎么办呢？过去一段时间，事实似乎表明大多数士兵在近距离杀伤对手后都会感到惊恐。据估计，在“二战”期间只有15%~20%的美国步兵曾经开枪向敌人射击。在越南战争期间，军方成功地将这一比例提升到了90%~95%。显而易见，军方找到了把美国军人变成杀人机器的有效办法。但如何来应对军人们面临的忧伤、悔恨和创伤后情绪紊乱等问题呢？
记者艾里克·巴德曾经报道称，未来将能培养出无负罪感的军人。巴德指出，美国各地多所大学——包括哈佛大学（2006年从国防部拿到了510万美元资金）、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2006年从国防部拿到了超过96.9万美元）和加利福尼亚大学尔湾分校等——的研究人员正在开展相关研究，通过使用普萘洛尔类药物来控制人的恐惧情绪，并且令人记忆模糊，以此来控制创伤对人造成的影响。他还进一步指出，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艾里克·坎德尔位于哥伦比亚的实验室已经发现了有抵制恐惧作用的蛋白质的基因，这也从微观层面开创了应对战争创伤问题的前景。当巴德询问他是否从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获得过资助时，坎德尔称：目前没有，但如果能拿到，那当然是件好事。
遥控战士
2004年，《纽约人》杂志曾经报道称，为了实现“留人”的目的，美军开始向军人提供免费的整形服务（当然用的是纳税人的钱）。军方目前擅长的手术之一就是丰胸。据统计，在2000—2003年，军队的医生共实施了496次丰胸手术。不过，在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科学家眼中，未来要植入人体的却是大脑—机器互动设备，通过植入这种高集成度的人机互动装置，研究人员就能监控国防部感兴趣的人类行为和举止背后的大脑活动情况。
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已经启动了多项计划，来对人类进行改造和提升。拿“新视觉” 项目为例，该项目的目标是通过使用合成材料进行视网膜修复，以加强信号在神经和视网膜间的转换；也就是说，通过辅助装置来技术性地提升人类的视觉。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开展的另一个项目就是“基于生物学的多功能动力机器人”项目，其目标是研发仿生学（如模拟手或腿的运动）机器人，以用于国家安全领域。
无须饮食的作战人员
即便是一个永远保持清醒、不会觉得内疚的半机器人士兵也无法摆脱饥饿的困扰，这是人之常情。不用担心，虽然今天的士兵可能会抱怨还要吃即食口粮，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未来的军人在吃的方面就可以不用再担忧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成年人每天需要的热量是1500~2000卡，但在战场上作战的特种部队军人每天需要的热量为6000~8000卡。吃饭喝水都是需要花时间的，所以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启动了“尖峰战士”计划，该计划的目标是找到合适的方式来提升人类新陈代谢的机能，使未来的军人能够在不摄入卡路里的情况下，持续保有最佳体能和认知状态长达3~5天。
与此同时，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工作人员还在开展“饮水摄取项目”的研究，其目的是把特种部队、海军陆战队远征分队及陆军中型旅军人的每日最低饮水需求（每日7夸脱）至少降低50%，其采用的方式包括“从空气中汲取水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士兵完全不需要喝水也能坚持长期战斗，这将得益于美国陆军士兵系统中心（位于马萨诸塞州纳提克）作战补给处人员的研究。正是这个实验室研发了可长期储存的三明治（据说保质期能够达到3年），他们还研制出了一种士兵用尿液就可以使其恢复水分的脱水食品，军用食品的品质可见一斑。
超级军装
你觉得“美国队长”的装束如何？当然，他的装束与众不同。“美国队长”的红、蓝、白三色紧身衣没有什么功能。未来的“美国队长”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不会被包裹在国旗样式的紧身衣里。位于纳提克的美国陆军士兵系统中心正在指导一项时长为7年，投入资金2.5亿美元的“未来勇士”项目，该项目于2010年全面展开，其内容就是为美国军人提供新型、轻盈的保护装甲。这套装具内置电脑和电子设备（电脑系统的线路被植入护具材料当中），装置还包括一个带有内置式夜视装置的头盔，带有电脑显示功能的单片眼镜，以及骨传导通信设备等。该项计划比军方的2020未来勇士构想提前了10年，展现在你眼前的将是一套极具科幻色彩的黑色突击队员套装，看起来像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那样。令人沮丧的是，不论是2010年还是2020年的构想我们都已经在2007看到了，但这些构想却从未进行过真人试验。
未来战士构想（2020年）。萨拉·昂德希尔摄于美国陆军士兵系统中心（纳提克）
2004年，时任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国防科学办公室主任的史蒂芬·瓦克斯曾向来自学界、企业界和军界的人员发表讲话。瓦克斯向他们表示，在电影《异形》中演员西格妮·韦弗所穿的机械装具即将成为现实。虽然在20世纪60年代后，各种外骨骼装具已经生产了很多，但瓦克斯还是指出，在先进的微电子设备帮助下，新装具在结构、传动装置及动力等方面都取得了突破。新的装具可用性强，能够随着士兵的行动而不受阻碍地运行，穿戴者可以毫不费力地携带重达100磅的物品。在“人类外骨骼能力提升”项目的帮助下，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声称正在研发更加先进的“自带动力、可控、可穿戴” 的外骨骼装置/机械装置，设计这些装置的目的毫无疑问是提升美国军人的“致命能力”。
要食物还是要思想
没有任何一家类似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这样的机构参与应对当前全球最为紧迫的问题的研究。今天的世界上，很多人仍然没有足够的衣服穿，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却在投入巨额资金来研制昂贵的机器人套装。今天的世界上，有8亿人仍然饱受营养不良之苦，有10亿人仍然喝不到清洁的饮用水，但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却把难以计数的金钱花在了研究发达国家的少数军人如何才能不吃不喝来执行任务（这些任务的执行地点却往往是不发达国家）上。不可否认，部分发展中国家的民众也从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一些项目的“溢出效应”中获益（如先进的假肢等），但能使更多人获益的却是不用花费太多金钱也不用投入太多技术的公共卫生项目。而且，如果美国没有花巨额资金来研制武器——尤其是研制和生产地雷——很多人也就用不着安装假肢了。举例而言，在越战结束30多年后的今天，仍有300万颗地雷和80万吨战争时期的爆炸物被遗留在越南。人们被这些爆炸物炸断手脚甚至炸死的事情到今天还在不断发生。
在美国的巨额国防预算中，分给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部分是30亿美元。其中一大部分被用在了研发“超级战士”上。同该机构诸多其他项目一样，研发“超级战士”的努力也是科幻思想走向极端的典型表现。
事实上，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很多项目都没能实现其预期目标。在越南战争期间，美国投入了大量的金钱、武器和高科技装备，但仍未能战胜拿竹子当兵器的越南人。在伊拉克，美国投入了难以计数的资金加强军事能力，通过卫星获取情报，使用最为先进的侦察设备和隐形轰炸机、战斗机、无人设备、坦克、步战车、悍马、重武器、夜视装备、高科技小型无人机、试验性的武器装备，以及复合体所能够提供的所有高科技设备，虽然美军的确杀伤了很多人，却未能阻止没有重型装甲车和间谍卫星，也没有身体护具和高科技套装，仅凭AK—47步枪、皮卡车和简易爆炸装置与美军作战的叛乱分子。
作为复合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工作是立足当前来研究未来。但令人惊奇的是，他们所开展的研究项目，不论在设想上是多么科学，都会在现实中受到思想不自由的阻滞，导致这种不自由的原因就是无法超越军队今天（甚至是昨天）的固有理念和条件的限制。当五角大楼的规划者想要面向未来打造一支一往无前的漫画英雄式部队时，他们会发现其制造出的超级士兵会精神紧张且神情恍惚，这些士兵饱受睡觉、吃饭等人类基本需求的负面影响，而这种负面影响究竟会有多严重目前还未可知。他们通过配备高科技装置而打造出的“超级英雄”，可能也会败给并不高端但是便宜有效的干扰设备或是反制措施。五角大楼不如真的去研究“美国队长”那样的外套，不仅不用花太多钱，说不定还能在战场上唬一唬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