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可遇不可求的契机
《锦瑟年华》章节:2:可遇不可求的契机,去读读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莫非这狗窝里能孵出一只金凤凰?
这是在我小的时候,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5岁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金凤凰是一种鸟,能赐人以荣华富贵,但是不知道金凤凰和我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老爷子暗地里的狗窝培养计划。
7岁的时候,我开始练球了,并且明白一些最浅显的道理,譬如狗窝里只能孵出小狗,孵不出别的。
10岁的时候,我的球技大有长进,学习也不错,至少明白了小狗系胎生,非卵生。狗窝里孵不出小狗。
14岁的时候,在体校里,我已经是教练眼中的天才。那一年我认识了齐达内,并且学会了修辞,明白了用金凤凰形容一位足坛新宠简直是太贴切的比喻。并且暗地里和齐达内较上了劲:一定要赶在老齐头发掉光之前成为万众瞩目的凤凰。
转眼间又七年过去了,我和齐达内的竞赛终于有了结果,齐达内在第六个年头“会当凌绝顶”,而我在第七个年头才于众多足球苗子里脱颖而出“一览众山小”。
大学最后一个冬天,我终于被中超一家俱乐部相中,成为签约球员,为期三年!合同到手的那一天我在校园里昂首阔步,寒假之后,我便可以奔赴俱乐部参加梦寐以求的中超联赛。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开始发飘。要知道可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啊。
手机响起,短信一条:(*^__^*) 嘻嘻……恭喜,狗窝里终于爬出一只“过街老鼠”!
嗯?过街老鼠?竟然这样形容一名前途无量的足坛新宠!这是谁发的?
听语气像是一个女孩子。我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是一组陌生的号码。拨过去,没人听,对方设了呼叫转移,又响了一阵,只听电话里叽里咕噜用美语说了一段提示音。机主把来电直接转到了美国?够狠!我愤愤地挂了机,警惕的观察四周。
毫无可疑迹象。
我正欲转身拔腿,直觉告诉我十步之内有美女经过,我微微扬起脸,看见邻班那个叫索琳的女孩正低着头从我身边悄悄经过。我知道发短信的绝对不会是她,但仍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学校里的女生数以万计,称得上美女的仅有数百,我能叫上名字的不过十人,索琳便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将索琳列入美女之列定会横遭非议。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索琳这小女太过平常,简直平常到乏味。索琳与我同系不同班,夏天的时候穿一件高领的棉T恤,冬天是臃肿的羽绒大衣,裹着厚厚的围巾,和男生说两句话的工夫脸红得好似熟透的苹果。慌乱中忙把下颌缩到衣领之下,像只害羞的企鹅。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己悦者硬。我不知道索琳这小妮子到底在怀着谁的春,总之没见过她大施粉黛的样子。但我麾下小弟确实曾不争气地为之招摇,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魅惑。
那一次,大学生联赛预选赛在我们学校举行,我荣获最佳前卫称号。主席台上,我看见颁奖的足球宝贝款款走来。这宝贝儿一袭白色的NIKE套装,凭感觉裙摆应在膝盖之上,身材错落动感十足,秀发从帽尾隙出,像一眼柔顺的泉……
我不是第一次领奖,足球宝贝我也见过不少,只是这一次感觉眼前的人十分面熟。仔细看来,呦!这不是邻班的企鹅姑娘么!
我不大会形容美女,只得借以他人的手笔来描述当时的感受。金庸大师在《倚天》中金花婆婆乍现真面目之际,用了这样的佳句:肤如凝脂,眼似桃花,端丽之致,惊为仙人。其中一个“惊”字用得最妙,将众看客主观能动的不能动的艳想全部勾引了出来。眼前脱胎换骨的索琳颇有些惊艳的感觉,心里顿时像被蜜蜂蜇了一下。我看见索琳涂了层淡淡的彩妆,细腻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看见她露出美丽的脖子和锁骨……这小女子,原来是如此木秀于林啊!
索琳见我望着她出神,脸上红霞浮现,不自然地低下粉颈,又开始作企鹅状。我又气又笑,心想宝贝儿你穿的是T恤,还是个低胸装,我看你能往哪儿缩!见我直直地盯着她,索琳大乱方寸,不知为何肩头一抖,我那亮闪闪的奖杯从托盘中滑落,清脆地摔在地上。索琳吓得惊呼一声,忙俯下身去拾。我也吓了一跳,寻声望去,不看则可!透过她低低的“V”型领口,我看见了半个不该看的东西。
索琳之美,昙花一现。观众退场后,一袭短裙的足球宝贝们星星点点地缀饰在数以万计的人流当中,颇为拉风。索琳不知何时躲进更衣间,换上便装,走在人群中又恢复成那个不起眼的姑娘。我开始慢慢留意她,发现她是个有球必看的女孩。只不过再见她之时,天气已经转凉,她立在看台高处,依旧把头低在厚厚的衣领中,只露两只大眼睛,不失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的瞬息变化。
没人细细品味她笑容之间的疏影横斜,当然,更没人见识过她“V”字领下的暗香浮动。除了我。
很长时间过去,我始终搞不懂貌不惊人的索琳何以在那样的时间和地点,用那样的出场扼住我某颗神经。不过,对那个意料之外的镜头,我始终记忆犹新。于千万个场景中看见你想看见的,于千万个可遇不可求的契机里,没有多,没有少,刚好露出那么一点点……看见了也无它,唯有在心底轻叹一声:
真的是意犹未尽。
……
学生们已经放假了,这将是我最后一个寒假。因为要备战一场大学生足球联赛的小组赛,我不得不留校,和考研复习的老大,无家可归的苏宁挤在冰冷的宿舍里。
寒假里宿舍照常晚间断电,却不照常供暖。夜幕降临,宿舍笼罩了一层寒意,我们缩了缩头,恨不得把哈气都释放在被窝里。我实在忍不住了,跑图书馆里学习了半个小时《电路理论》,回来之后对着寝室电路稍作手脚,一套偷电装置设计完成,夜晚接上2000W的电暖器,十分惬意。
这套偷电装置有个弱点,就是必须在晚间断电后启动,并且于第二天供电之前断开,否则功率超荷,整栋楼的供电系统瞬间烧毁,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就不要去设想。晚间断电后,设备顺利启动,我们三个人定了四个闹表,互相叮嘱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卸载设备。事实证明,三个人互相监督绝对是个决策性失误,而定了四个闹表更是错中之错,因为闹表越多,哑铃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们清楚地数了三通铃声,等着第四个,正在这时——两声闷响鸣翠柳,一团白雾上青天。宿舍供电开始的一霎,电暖器爆了,电路烧了。三人翻身坐起,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就不要去睹。蒙上被子一直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苏宁冷静地说:“看来咱们得搬出去了。”
苏宁说:“这电路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修不好了,你们有何打算?”
苏宁的意思是想在校外租一处房子,我和老大对视了一眼,连连摇头。我对苏宁说:“我留在学校完全是因为联赛,踢球无须用电,只须休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我求之不得。”老大说:“我考研需要照明,不过自习室开放到十点。不方便之处倒也有,那就是不能接电热毯也没法烧开水喝,不过我可以侧身蜷着睡只喝生水。”
想必是我们的回答令苏宁大为震惊。其实我们也愿意租房,只是忌惮于昂贵的房租,所以这个话得留给苏宁去说。
我们知道苏宁一刻也离不开他的电脑,那就是他未来的职业。他的未来很光明,是新兴的电子竞技领域,魔兽争霸知道吗?美国开发的一种网络对战游戏,风靡全球。风靡到什么程度?全世界每个夜晚有上百万玩家同时在线角逐。各地大小战队揭竿而起招募队员,差一点的战队底薪4000,好一点的不发底薪直接参加WCG世界大赛赢取美元。一位韩国选手接受采访时说:我今年状态不好,只赚了一亿韩元(约合人民币一百多万)。另一位荷兰选手听后撇了撇嘴,他赚得不多,但是凭借他世界冠军的光环泡了个明星马子。
不知道是票子的魅力还是马子的魅力所致,也便不知苏宁到底是被利还是被欲熏了心。总之,自从苏宁接触这项特殊运动,便心志俱损走火入魔。苏宁就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两年。
两年过后,苏宁已经以职业选手自居。不过我始终认为他与职业选手有本质不同。首先,职业选手年底有双薪月末有补助。苏宁每月都要支付高额电费网费,剩余的钱只够吃2块5一盒的蛋炒饭。职业选手身披帅气的队服,上面印满了电子产品的赞助商标,有够拉风。苏宁只穿一件印有“华硕品质”的文化衫,那是他买显卡的时候死皮赖脸跟人家要的。职业选手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进行训练,苏宁训练起来昼夜不分,甚至到了足不出户的程度。
话说招聘会那天,一整天不见苏宁人影,心中暗暗称奇。后来我在校门口的烧烤摊上寻见了他,那天的苏宁已经喝到神志不清。踉跄地扯住我的手,嘴里吐着含混不清的酒话,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你会踢球,将来会成为球员,你牛逼。老大学习好,将来会成为科学家,老大牛逼。我只会搞这个貌似和电子和竞技都没太大联系却叫做电子竞技的东西,无路可循,我不牛逼。
我啼笑皆非,想不到这厮几瓶啤酒下肚,遂将动物的性征活用得如此荡气回肠,本想夸赞几句,低头却发现一双红得滴血的眼睛。
残阳渐下,招聘会已经散场。人们陆陆续续地经过苏宁的烤肉摊儿,那样一个傍晚,有人笑,有人愁,有人喝醉了呆坐在炭火前,看着来往的黑影掠过自己的年轻的脸。那时已经入冬,还有6个月就要毕业了。我突然生出一丝难过。
这世上本有许多路,只因走的人太TM多了,也便让人走投无路。
三天之后,苏宁身披他“华硕品质”的战袍,参加了和平广场电竞嘉年华的魔兽挑战赛,并且在决赛里以2:1力克当时红极一时的wXv战队的队长继而捧杯。这件事几乎轰动了全国高校。
那天晚上苏宁美美地吃了顿3块5的炒饭,加了一根火腿肠,又加了一个蛋。
我们宿舍楼系男女混寝,男下女上,秩序井然。寒假留校的不在少数,我们自知罪孽深重,将作案现场打扫一番,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如若问及,佯装不知。敞开寝室大门,看见上上下下的考研女生,脸上无不露出焦急之色。
苏宁摔门而出,我和老大盘着腿,静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没有比赛的时候我通常很闲,有段时间我对汉语词汇特别感兴趣。一日,脑子里突然想起流行程度颇高的“外遇”一词。
为什么将外遇叫做“外遇”?
用了一个上午查遍了各种版本的《现代汉语词典》,未果。带着满心疑虑我去问老大,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老大的回答果然不同凡响。
老大说,外遇外遇嘛,一定要在外面偷偷摸摸进行,在家里和自己老婆假装奸夫淫妇那不叫外遇,那叫情景扮演。
嗯,这个“外”字解释得倒也合理。我又问,那为什么要用个“遇”字呢?
老大有点不耐烦,“遇”就指代“行那事儿”嘛!要想行那事儿,不遇到一起怎么行呢?打电话不成,那叫电话性爱。上网更不成,那叫裸聊!
老大一席话说得我蠢蠢欲动。我正值旺年,浑身有用不完的火力。只是教练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责令戒酒,戒烟,戒色,就跟做和尚似的。尤其是对“戒色”一条着重强调。
教练教诲道:知道98年世界杯决赛前,罗纳尔多为什么突然抽搐?
他的意思,是因为看台上那位绝色的巴西名模苏珊娜,是她让罗纳尔多这一耗材在决赛前夜遭遇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抽”。那时我还太小,不便明说。后来我长大了,发现教练的看法太不与时俱进。现代足球培养的是创造力,要靠对生活细节的探索和感悟,触类旁通。没看天下足球里频频出现那么多非常规动作的进球吗?没准儿那就是球员们就是从夜生活里悟出来的一招半式。
我不敢和教练叫板,只得把剩余的火力贯于双腿之上,使我这双腿能传擅射。嘿嘿,其实我还有第三条腿隐匿其间,我把它放在替补席上,完全无视汹涌的荷尔蒙。只是无法阻止它间歇性地在梦里突施冷箭。
综上所述,我不敢“外”出而谋“遇”,我想,如果有外遇的说法,就一定有内遇,不期而遇的那种。闭门家中坐,“遇”从天上来。
不过,我万没想到的是,苏宁这么快就让我的这一妄想变成了现实。
两个小时后,苏宁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进来。
“住五楼那三个邻班的丫头贴了“诚征合租室友”的广告!她们找到了一处三居室的房子,准备再找三个人,六个人均摊房租。我问她们要不要异性,她们说可以考虑。”苏宁说。
“房租1200,两个人住一个房间,每人200元。怎么样,够便宜吧?”苏宁接着说。
“异性合租?”
老大来了精神,说:”不急不急,咱们从长计议一下……那个什么,你说的仨丫头,都谁啊!”
我一猜老大所说的“计议”就是这回事!
苏宁眉头一挑,慢悠悠地说:“有沈思思,王小夕,还有索琳。尤其是那个思思,那个身材……啧啧……我的娘诶……”
我的思维停留在苏宁说出“索琳”的那一刻,往下的话一句没听见。
待我再回过神的时候,老大正与苏宁在一旁捂着嘴奸笑。
同居这一事件原本勾不起我任何兴趣,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同居,暧昧地住在同一屋檐下而已。纵使MM们的身段绝对比老大的梨形身材要养眼,然而终究是冬天……
我刚才说了“原本”,也就说明还有“但是”。
但是,这其中有索琳啊,那个外表青涩,身材错落的小女。想起她,就自然想起那一低头的温柔,就情不自禁地想去了解她。历史证明,有许多爱情故事源于好奇,但是,是不是好奇就一定会产生些故事呢?我倒想亲自体验一下。
“我最近胃肠不好总跑肚,只能喝开水。我去和她们一起凑合着住了,”老大拍拍我肩膀说,“你一个人住,休息更充分,我就不方便打扰了。”
我靠,什么叫嘴脸?嘴脸就是边手持开塞露边称自己肚子不好。什么时候等您肚子好起来了屎壳郎都TM绝迹了!
我咬咬牙,满脸赔笑:“正巧我这几天神经衰弱,经常做恶梦惊醒。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这要是天一黑就睡觉还真瘆得慌。干脆也算我一个!”
苏宁说:“我天天熬夜,怎没见你做恶梦惊醒过?”
其实这几天吃的饱穿的暖,噩梦没做过,春梦倒是做了不少。而且,有好几次,我梦见我轻轻拉起了索琳的手。
两个小时后,我们仨已经把行李打包完毕,搬到了新家。我们的杂居生活就要开始了。三个女孩先我们一步到达,虽然我对房子里那三个女主人都有耳闻,但进门打招呼时仍不免有些难为情。倒是女孩们比较爽快,沈思思说,呀,帅哥们来啦。王小夕微笑着说欢迎光临。
于是我陷入困惑: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和异性同桌,她在书桌上画条黄金分割线,当然,我占的是0.618剩下的那部分。每次我过界的时候,她都礼貌地敲敲我的胳膊肘,示意我退回去。不用手敲,用铅笔,以示清白。有一次我无意间碰到她的衣襟,她吓得一蹦,然后皱着眉用手掸了四下。不是因为我脏,只是因为我是男的,而男女是应该授受不亲的。那个时候我还没发育,也不知道男女之事,觉得女孩好看无非就是干净整洁,皮肤细腻。
高三的时候去一个女同学家借笔记。那女同学自始自终拿着一个抱垫护在胸前,弄得我头都不敢抬。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些生理方面的理论知识,在我看来,那女生的尺寸就是个A-,所以她根本无须做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假象,弄得我以为她二次发育了呢。
我对异性的了解真正称得上突飞猛进是在大学。
大一的时候我学会了看美女,并且明白哪些地方该看哪些地方不该看。
大二的时候我随队外出比赛,在宾馆里,我第一次听见隔壁的女性发出奇怪的声音。
大三的时候经老大潜移默化,我对异性有了新的看法,知道了哪些地方该看哪些地方不该看。只不过这一次的结论和大一时的正好相反。
大四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在宾馆里自如地睡去,完全无视隔壁的任何声音,婉转的与不婉转的。并且偶尔,在听一些声音悦耳的女孩说话的时候,我会产生一些幻觉。
这最后一条着实让我有了负罪感,我红着脸向老大讨教,老大满意地点点头:“嗯,社会在发展,你也在进步……”
但是如今,我和这些女孩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呼吸着彼此吐出的气体,看她们裸足穿着睡袍走来走去,把她们的私人用品包括一些弹弓状的东西塞满我的视力范围,并且听见MM笑容可掬甜甜地对我说:欢迎光临。
我能不困惑吗?
我又开始产生幻觉。
这时我看见索琳从房间里出来,她也看见了我,嘴唇动了动,冲我点了点头,最终没有说话。我看到她的脸又红了。
索琳这小女最有趣,什么反应都写在脸上。我不想听她讲话,只想见她脸红。有什么比这更说明她注意到我了呢!
索琳没理我,低头进屋收拾东西,擦拭家具,偶尔出来换洗抹布的时候会偷瞄我一眼,再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我佯装不知,其实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好笑,原来好色这东西不分男女,更不分性格。我原先只知道我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会好色,没想到索琳这样老实巴交寡言少语的小女生也挺色。就这么一小会儿你都出来好几趟了,有多少抹布不会一次洗完吗?
房间都很小,每个房间只能放两张单人床,三个房间六张床。
苏宁说:“好了,屋子都归整完毕,挺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
没人动。
苏宁挠了挠头,“怎么不行动起来?哦,大家是不是都饿了?”
众人盯着他,仍然没反应。
“不是……你们……你们干吗都盯着我啊?”苏宁说。
我把苏宁叫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没法儿睡,三男三女,怎么睡啊?”
苏宁眼睛一瞪,亮开嗓门跟我嚷:“对啊!三男三女啊,正好一人一张床!”
我一闭眼,心想苏宁这辈子算废了,就这智商的不去打电子游戏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社会的。偷眼观瞧仨女孩,这会儿都在那儿面面相觑呢。
我说:“你奶奶的苏宁你TM傻啊,这儿有三男三女,可一个房间只能放两张床。不管你怎么分都得有一男一女落单蹦儿!”
苏宁掰着手指头算了好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明白之后,六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苏宁说:“要不干脆抽签吧,每个人都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去和异性同房。”说完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这句话意思表达得不够理想,连忙又嘟囔着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同房,又不是同床!同房又不意味着同床……”
估计这会儿那三个小妞一定被苏宁的发言雷得全冒了汗。
老大义愤填膺说:“那怎么行!万一不幸抽中了那三分之一,那多吃亏啊?再说这件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人言可畏啊。”
仨女生点头称是。
我知道老大的内心活动其实是这样的:万一我抽不中那三分之一,那多吃亏啊?或者万一被别人抽中了三分之一,那我多吃亏啊!他是嫌三分之一的几率太小了,我就不信若是安排他去和其中一个MM同住他会有意见,而且我还会断定,流言越疯狂他就会越高兴。
想罢我站了出来。说别争了!那样争到天亮也睡不成。我有个办法绝对让每个人都不吃亏,我来说给大家听,十秒钟之内要是没人反对,就算通过!
我说:“其实办法很简单,我们三男三女分成三对儿,一男一女同住一室,就好了。绝对公平,而且都涉及切身利益,保证谁也不会说出去。”
沈思思听了我的话瞪大眼睛,好象在听天方夜谭;王小夕鼓着嘴,话到舌边又咽了下去。偷眼看索琳,她慢慢低下头,脸红到了耳根。
“好,十秒钟到了,没有反对意见。一致通过!”
异常顺利。
这个决定通过后,我们仨老爷们儿长出了一口气,眉宇之间也露出了狰狞的本色。人家女孩们都欣然接受,我们还作场矜持秀给谁看啊。
三个女孩租房的目的都是准备一个月之后的研究生入学考试。
苏宁说:“我每天上网到深夜,你们有没有喜欢秉烛夜读的?我们住一个房间以便作息时间一致。”女孩们互相看了看,身材魔鬼的沈思思站出来,怯怯地说:“我喜欢开夜车,有时要开到后半夜,行吗……”
我难以形容苏宁当时的状态,说尚存理智,可他已经美得七荤八素,说他完全失去理智,可他还知道不停地点头称好。
第一对儿同居密友就这样产生。
见苏宁捷足先登老大急得满脸通红,抢在我前面大嚷:“我不熬夜,十点钟准时熄灯。冲剩下两个女孩道:你们有没有喜欢睡美容觉的?”
老大一定不会懂:美容觉固然使人心旷神怡,但心旷神怡的核心不是什么时间睡,而是和谁一起睡。
王小夕和索琳互相看了看,没言语。
我用杀人的眼神看了看索琳,最后落在老大身上,心想如果索琳向前迈一步,我就把你睡前不刷牙睡后打呼噜这些猛料全爆出去!
索琳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顶着王小夕和老大热切的目光,索琳不为所动,始终不说话。
最后小夕率先投降,皱着眉问:“那你有没有什么恶习,比如……”
“没有没有没有!”老大说,“绝对没有!不信你可以问我室友。”
小夕将信将疑地抬头看我,当然,她看见的是一张绝对真诚的笑脸。于是,小夕乖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站到了老大的身边。
剩下的,就只有我和索琳了。
我本以为索琳会更加害羞,继而低下头,面红耳赤,但她没有。她抬起头,大大方方地望了我一眼。
很长时间以后,我仍然记得索琳的那一眼。虽然只有短短五秒钟不到,我想,还是应该叫做“凝望”更确切些。
我也看着她,看她细腻的眉眼,虽然没有现代美女的娇媚与犀利,但是称得上绝对的端庄,而且索琳的容貌暗含着几分南方女子的婉约清柔。一绺头发垂散在额前,索琳忙用手背拨开,然后冲我恬淡一笑。
那一眼,她一直看到我心的深处。
我突然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她们有着同样的温柔。
待我回过神的时候,索琳已经转身回了房间,我跟在她的身后,背着蹩脚的开场白。我说:“你叫索琳吧,我呢,是校队的,寒假有比赛任务……我不用复习也不上网,最多看两眼金庸,所以你愿意睡美容觉或者开夜车都可以,没有关系。”
“嗯,我知道你是校队的,”索琳和我说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句话,她说,“我看过你的比赛,你是那个10号吧。”
听了索琳的回答,我真是又悲又喜。喜的是索琳果然曾注意我,看过我的比赛。并且还知道我是校队的10号。(那她一定也知道10号是一个队的灵魂人物吧^_^)
悲的是,她居然叫不出我这个灵魂人物的名字。试想一下,有哪个MM心仪一个帅哥时,关注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号码?我情愿索琳的开场白是:哎,你不是谁谁谁吗,我认识你!你是干什么的云云。
想罢,我刚刚燃起的兴致退去大半。
两张单人床,中间一条很窄的过道。索琳一指其中一张较大点儿的床,说,你睡那里吧,我刚才擦了好多遍,直接铺上被褥就可以了。我看了一眼床垫,不禁一皱眉,这房主够鸡贼的,弄这么个破床垫,还很薄,冻不死也硌死了。瞥了一眼索琳的床,我立刻把眉头舒展开来——这丫头的床连床垫都没有,床板上铺的是条旧褥子。
心里顿时暖洋洋的,我想说咱们换换吧,我去睡那个小床。但此时索琳已经把被褥铺好,准备就绪了。
床铺好后,我准备宽衣,索琳连忙伸出手把灯熄灭。想不到这丫头还挺封建,于是我在黑暗中把外衣脱去,穿着衬衣钻了进去。借着月光,我看见索琳拘谨地和衣而卧,之后在被子里慢慢挪动身体,一点点将衣裤褪去,再悄悄把脱下的衣物拿出来,放在床头,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一言不发地睡了。
索琳的一系列动作让我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说奇怪,是因为我没法用现有的理论去解释。
比如,对面站两个美女,一个卷起裤管光着脚丫,另一个穿着黑丝袜和高跟鞋,哪个更具诱惑力?几乎所有男士都会选择后者,尽管前者裸露真皮而后者包得严严实实。再比如,一个穿着巴掌大的热裤,另一个穿着超短裙,显然,那个穿短裙的收视率一定会超过穿热裤的,尽管短裙不见得比热裤更短。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潜意识在作怪,而潜意识要靠联想和神秘感来激发的。
我想说的是,如果索琳大大方方地在我面前脱衣服,也许我不会觉得异样,甚至不会想去看个究竟,尽管我一扭头就能看到。可问题在于索琳跟本没给我这个机会啊!整个过程她表现得无懈可击,可是充满了神秘感,让人浮想联翩。我觉得全身的反射细胞纷纷挺立。这个时候,我只想去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想探视索琳被子下面的风景。当然,我完全可以这么干,如果我甘心在后半生和一群劳改犯一起踢球的话。于是我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事有着悠久的历史与文化背景,人类从河姆渡时期一直从事这件事至今,乐此不疲。对于它的命名则更是琳琅满目:中文系的叫它SY,英语系的叫它DIY,我们是搞体育的,我们叫它FREE KICK。
我一边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身体一边感慨,对面我心仪的女孩儿正像婴儿般熟睡,而我却在行如此龌龊之事。原来世界是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天与地,而是我在你身旁打手枪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想到这里我越发难过起来。
真TM冷啊,我想这屋子的暖气肯定是堵塞了。我呼了口白气,加快了速度。我想:待会儿各就各位的时候一定要留神,千万别叫出声。手工作业仅仅是伤身,可性骚扰却是违法的……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声音,我真真切切地听见有人沉闷地“嗯——”了一声。我吓得一蹦,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
不是我啊!
那,那就是还有别人了?!
这个想法着实让我吓了一跳,竖起耳朵听了约半分钟,没有任何声音,想必是我宾馆住得太多,产生了幻听,真是哭笑不得。我正琢磨着是否将作业进行到底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嗯——呃——”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多元化!是女性呻吟的声音!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琳身上。
是索琳!
她在……
那个声音,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