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女粉丝的消费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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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
“跟踪你啊!”
我四下张望了一圈,问她,“你的车呢?”
“根本没开。我和你乘同一班公交车过来的啊,好多年没挤公交车了,那么多人,险些下不来……”
老规矩!我笑笑,然后掏出钱包,让她看了看厚度,问:“你想吃什么?”
桐桐顿时笑得花枝招展,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我记不清具体金额了,不过肯定比你钱包里的多。”
“哎,你说的可是比谁带的钱多!”
“对啊,”桐桐说,“我说的是看谁‘钱’多,可是又没说看谁的现金多!”
“别发呆了,走吧?”桐桐拉着我,“走啦——”
一刻钟后。
“喂——”坐在麦当劳的餐台前,桐桐指着面前一堆裹着“M”标志的食品,瞪大眼睛问:“这位帅哥,你不是每天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吃这个吧。”
我一边大嚼一边含混地说:“对啊,很好吃啊……”
“My god ! I loved an angel……”
“什么?”我吃得正酣,完全没听清。
“没什么,你继续吃吧,别噎着,吃完了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现在问好了。”
“袁夙,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发现你训练时早退,我提前去训练场,却找不到你。”
我本想告诉她我最近身体出现“不适”,老范给我减了量。可又一想不妥,身为球员,居然贫血,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你是不是……恋爱了?”桐桐小心翼翼地问。
“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是这样呵。”桐桐幽幽地说,“因为好多天了没见你加练罚球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比踢球还用心。还有……今天我跟踪你的时候,你一直低着头抿着嘴傻笑,笑得我直冒冷汗……”桐桐小声嘟囔着。
“我有那样笑吗?这么白痴的事我都能做出来?”
“你以为呢!”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不管桐桐如何软硬兼施,我对于“恋爱”一说矢口否认。
十分钟之后,我明白一个道理,对于女人这种动物,越是否认就越糟糕。天衣无缝的解释只能使其“别有幽愁暗恨生”,而将事情化解的正确做法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估计写《琵琶行》的白居易是个泡妞的高手!古人诚不我欺啊。
我对桐桐说:“一会儿吃完陪我去逛街吧。”
“好啊!你想买什么啊?”桐桐说。
“买一个能送得出手的礼物,还有一件高档点儿的衬衫。”
桐桐讪讪地瞅了瞅我,“那个礼物,是送给她的对吗?”
我想了想,干脆点点头。
“而那件衬衫,是和她见面时穿的对吗?”
“没错。”
然后桐桐不说话了,低头啜着饮料。
我想象着桐桐喝完饮料后将杯子一趸,头也不回地大踏步摔出麦当劳的大门。然而桐桐这次表现堪称温柔。只是懒洋洋地在拄着下颌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恬然一笑:“吃好了,我们购物去吧!”
桐桐说,我生活了21年,只学会做一样事情,就是如何消费。
桐桐说,这件事很重要的,我的人生里只有四个要素,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如何赚钱,和如何花钱。
桐桐说,有的人没什么财富,但是懂得欣赏和消费。而有的人固然腰缠万贯,却不懂得消费的艺术。赚钱的能力仅仅是一种“ability”,人人都可以培养,而消费的理念却是一种“level”,在国内被称作“品”,是与生俱来的,可称得上是种天赋。
桐桐说,以后我发明一种职业,叫做“消费协助”。就是帮人策划如何消费的。按小时收取劳务金,最低标准也要与律师咨询费持平。
总之一谈起“消费”,桐桐就滔滔不绝眼睛直放寒光。我满纸写得都是“桐桐说”。
整个过程我一言不发,只是对桐桐的“未来职业”表示担忧。花钱雇佣别人来协助消费的群体至少要具备如下特征:没品味又没智商,有钱而且有病。缺一不可。
我对桐桐的消费经不感兴趣,相比之下,我倒是想知道她人生四要素的之三和之四分别是哪些内容。
可是那两条我还没有学会呢。
“袁夙,”她凝视我的眼睛,半晌,她说,“等我学会了,我就告诉你。”
我们首先逛了一家男士服装店。这家店我知道,央视的广告里天天播。广告词着实令人震撼,通俗地理解就是:做男人就要残忍点儿别和自己过不去。这里的衣服贵得离谱,普通家庭半个月的收入只够来这里买俩袖儿,是够残忍的。
我试穿了两件衬衫,还算合身,刚想作一个残忍的决定。桐桐一句话把我和身边的导购员都吓着了。
桐桐说:“袁夙,你干吗非把自己弄得像个民工?咱们再省也不能从穿着上省吧。”桐桐的分贝高在云端,四周的导购员纷纷向我身边这位“未经事”的小女孩投来鄙夷的目光,一位售货员大妈听不下去了,走?来说:“姑娘,你看过广告吗?没看过别瞎说。这可是国内最著名的男装品牌,入选过巴黎……”
桐桐笑嘻嘻听她讲完,并不搭言,然后转头面向我,“袁夙,今天就让我给你上一节服装课!”
桐桐说:“你看这件衬衫,肩膀的设计有很大失误。稍大一号的缺少塑肩,略小一号的又过分紧凑。花纹简陋,远观不够优雅,近看又没有质感。最可笑的是衬衫的衣襟,好端端的下摆裁出一个夸张的弧形,塞进去也不好,放出来也不是……你说,这衬衫哪里还有可取之处?”
我惊愕不已。
桐桐一叉腰,“袁夙,你就是本小姐‘消费协助’的第一位顾客,你的衬衫包在我身上,三天后我给你送去,包你满意。”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逛过了礼品店,首饰店,化妆品店,并且毫无斩获。我开始对桐桐引以为豪的消费能力表示怀疑。
桐桐叉着腰,气得粉面通红,“喂!你讲不讲道理啊!买礼物的人是你哎,你总该给点大致的建议吧。
“我问你她喜欢吃还是穿,你说不知道。我问你她喜欢运动还是休闲,你说不了解。我想给她选衣服,你说她衣服多得是根本瞧不上眼。我想给她买香水,你说就怕她用来熏蚊子。有拿迪奥夏奈尔熏蚊子的吗!最后我提议咱们来一颗恒久远永流传的,结果你说没带那么多钱……大哥,你想玩死我啊!还有,桐桐气得一跺脚:这一什么姑娘啊?没见过这么矫情的!”
这一什么姑娘?我哪儿知道啊!我心里也郁闷着呢,真是不正之风害死人。若不是怕桐桐误认为我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我一准儿把周老板那个该杀的女儿供出去了!
正说着,桐桐黯淡的眼睛突然闪了那么一下,于是我知道——购物专家的灵感终于来了。
桐桐拉着我快步进了一家水晶饰品店。店的名头大多数女孩都知道——施华洛世奇水晶专卖。桐桐径直走向案头摆着的一个水晶饰品。那是一只巴掌大的水晶树袋熊,中空的,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储蓄罐。桐桐整晚都没有迸发的兴致终于达到了一个高度。
“就它了!”桐桐扭过头,兴奋地告诉我。
“请问,这个要多少钱?”桐桐兴高采烈地问售货小姐,声音梦幻得就跟刚拿甜菜榨出来似的。然而桐桐的脸很快扭成一个苦瓜,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因为服务生用甘蔗榨出来的声音回答说:“抱歉啦这位小姐,这是本店用来装饰店面的非卖品,概不出售的。”
“走吧?人家不卖。”我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桐桐黑着个脸好歹被我拉了出来。
“袁夙,我好喜欢那个熊宝宝啊,你让我再看一会儿,就看一小会儿!”桐桐又杀回店内,趴在案头,眼睛里流露出惊异的目光,就差没吧嗒吧嗒流口水了。两分钟之后,桐桐又冲了回来。对我耳语说:“喂,你看。”顺着桐桐的手指,我看见店里的两名服务生正在交接班。桐桐诡秘一笑,压低声音对我私语道:“我有一个好办法……”
“啊?”我听罢吓了一跳,“怎么能这样干!我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啊!”
“又不是让你去偷,我们会付钱的你怕什么嘛。” 桐桐说。
看着这大小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我知道,这一次非铤而走险不可了。
一分钟之后,我和桐桐重新走进店里。
新接班的服务生热情地为桐桐做导购,桐桐趁机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蹑足潜踪朝另一边“悠闲”地走了过去。我来到一只水晶雕塑旁边,那雕塑售价1580¥,左右无人,我悄悄地伸出罪恶之手,将那枚价标摘了下来。之后来到那只树袋熊的面前,念了声阿弥陀佛,一把将价标带在熊脖子上。之后我向桐桐比画了一个“V”,大功告成,剩下就看她的了。
桐桐装模作样地绕了两圈,又回到树袋熊面前,“小姐,这只熊我要了。”
小姐走过了看了看价标:“好的,1580元。”回身准备开票。
这丫头太聪明了!如此一个小伎俩,转眼间那只非卖品树袋熊就给拿下了。哈哈——我向桐桐挑了挑拇指,高兴得笑出了声。
售货小姐下意识一回头,看见我奇怪的表情。然后拿起熊再次看了看,没有开票,而是走向了电脑。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操作了几下之后说:“抱歉二位,这只水晶熊是店里的非卖品,是不能出售的。”
桐桐一捂眼睛,气得狠狠踩了我一脚。
“走吧,这回彻底没戏了。”
不料桐桐没动,眼珠儿转了转,开始了新一轮攻势。
桐桐对售货小姐说:“抱歉二字可以接受,但是不卖可不行,既然是非卖品,那为什么标价嘛!”
小姐说:“也许是哪位顾客把价签放错了也未可知啊。”
“你们几点开始营业的?”桐桐问。
“早晨九点。”小姐说。
桐桐说:“对啊,我九点时来过你们店里,当时就看见这只树袋熊标价1580,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只好回家去取。我家可是住在农村的村郊!这来回一共倒了8趟车,用了6个多小时。现在把钱带来了你告诉我不卖了,有你们这么涮顾客的嘛!”
小姐无奈,只好找来店长,并且把桐桐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可想而知,店长气得鼻子都歪了。
店长到底见过大世面,不慌不忙说:“小姐您看这样行吗,如果您可以选择另外任意一款商品,本店?以为您打95折优惠,仅限一件。”
“我要那只树袋熊。”桐桐说。
“要么,本店不光给您打折,而且还可以为您省去来回‘8趟公交车’的车费,只要您选择另一款任意商品……”店长说。
“我就要那只树袋熊!”桐桐坚持说。
店长今天真开眼界啊,居然碰见个强买强卖的。
眼看桐桐在气势上占了上风。店长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拉着售货员到后台嘀咕了一阵,再回来时满面春风。
店长说:“这位顾客,刚才我们重新确认过了,这只熊不是非卖品,不过,我们在标价上出现点失误,价钱不是1580。”
“那是?”
“3580。为了弥补本店的失误,本店为您抹去零头,3500元整!”见桐桐没言语,店长眉毛一挑,和那个售货小姐交换个眼神,甭提多得意了。
他哪知道,桐桐不说话是因为他这一步退得太突然,光顾开心而忘记了应价。桐桐是什么人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还叫问题吗?
“好,成交。”
店长一愣,“你想清楚了?确定要买?”
桐桐说:“很确定。”
“给……给这位顾客包起来。”店长颤颤巍巍地说。
桐桐的奸计终于得逞了。
“袁夙,过来交款吧——唉?人呢!袁夙,袁……”
袁夙此时一只脚已然迈出店外。
我现在才明白找个美女来“协助消费”的做法有多么愚蠢。店长和桐桐,甲之周瑜乙之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呢?我就是黄盖大腿与腰部之间隆起的那对又红又肿的屁股,那一抹桃花盛开的地方!什么什么就成交啊?你们问我意见了吗?结果,还没等我把另一只脚也跨出门外就觉得耳朵上猛的一紧,一股力量把我牵了回来
……
“大姐,你疯了吧!这么个与玻璃化学分子式一模一样的东西也值3500?”
“那叫水晶!”
“没错,透光率高一点的玻璃就叫水晶。”
“那是施华洛世奇!”
“我不管它什么洛什么奇,我只知道它就是一个储蓄罐,用来攒零钱用的。”
3500元,什么概念?弄一个大号洗脸盆,每天往盆里投一枚硬币,还不能间断。没零钱了要去拆,没一块的投俩五毛的。如此日复一日风雨无阻。攒了9年零7个月,攒到盆里的硬币冒了尖儿,好日子到来了,再也不愁零钱没处放了——因为你已经攒了足足3500元,终于可以买起一个储蓄罐了!于是从第9年零8个月开始,你终于有资格在水晶储蓄罐里存钱了。用桐桐的话说:你终于有“品”了。就是不知央行那个时候是否依然发行一元硬币。
“对啊,只有这样,才能给人以攒零钱的动力嘛。”桐桐说。
我说:“可不是吗,再攒九年多就回本儿了!”
我想象着我一只手比量个“三”,另一手拎着这只熊在我妈眼前晃那么一晃。老太太肯定会特惊异地问:难不成这东西要三十块?我还想象着我不慌不忙地告诉老太太这东西的真实价格,然后拎着它再那么一晃……估计老太太当场就得立扑。
“袁夙!你到底买还是不买?”桐桐厉声打断我的想象。
“嗯——不。”我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没听清!买还是不买?!”她冲我怒目而视。
我没辙了,手抄着兜,低着头作了半天捡钱状。然后痛苦地扬起脸,眼睛里露出一丝干涸的微笑,“买。”
桐桐兴高采烈地付了款,我感到心头一阵嘀嗒作响。
临走时,桐桐揪着店长问:“大叔你们还有这种储蓄罐小熊吗?我还想要一个……”
店长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大叔您别直眼儿啊,您可千万别是嫌亏本不愿意卖给我吧?”
店长笑笑说:“哪,哪儿能啊。“
“那说定了,再有小熊到货一定给我打电话,我电话是……”桐桐说。
店长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俩离去,估计是在感慨,败家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桐桐这会儿正捧着那滩亮晶晶的玻璃兴高采烈呢,偶尔瞧我一眼,再瞧一眼怀里的小熊玻璃,下意识往怀里紧紧抱了抱,满眼都是不舍。
“喂,干吗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既然你那么喜欢,干脆你自己留着好了。”
“真的吗?真的送给我了?”
我点头,心想估计这东西只有在桐桐的眼里才物有所值,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做一个出手大方的偶像算了。不料桐桐高兴过后连连摇头:“不好不好,怎么说也是帮别人挑选的礼物,我怎么好成人之美呢,还是不要了。”说完低下头继续眉飞色舞地爱抚着那只不属于她的小熊。
我突然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眼前的女孩就像一尊水晶,明亮且简单,她可以因为一句话而据理力争,也会因为一件心仪的玩具熊而变得安静。在回来的公车上,桐桐一言不发,紧紧地攥着它,偶尔抬起头看一眼窗外,窗口涌入的风撩动着她的发捎。那个聒噪的女孩此刻是否因为她心爱的东西而变得恬然?
想罢我心生不忍。我说:“那个,桐桐呀,你确定甘心把它让给别人?”
桐桐一笑,“那我又能怎么样,说好了是帮你选给她的,谁让我们早就有言在先呢。”
“可是我现在又想送给你了。”我说。
“可是我现在又不想要了。”桐桐说。
我和桐桐就在这种不大自然的气氛下回到了训练营门前,看了一下表,还有半小时。我说:“我送你回家吧。”桐桐吓得一蹦,连连摇头。
“我不至于吃了你吧,干吗吓成这样?”
“我……我家离这很近,我不用你送。”
“呦,”我笑了,“穿得又这么清新,满眼白花花的,如果没人护送,万一出租车司机半路顿生歹意……”
“少来了你!“桐桐说,“一个50来岁年老体衰的的哥,一个20出头年富力强的运动员,你说谁的荷尔蒙更汹涌?哪儿更危险一些?”
“话不能这么讲,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熟人啊。”
桐桐听罢眼眉一挑,“我们很熟吗?”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是我当初问你的。该怎么回答来着?我知道你叫桐桐,可以吧?”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全名。”
“我还坐过你的车,你还请我吃饭来着。”
桐桐嘻笑,“一同坐车的人,也难保不会形同陌路,而一起吃饭的人,谁又能给谁一个不散的筵席?”
这丫头,拽起文来一套一套的,分明是逼我亮出大招!我说:“我还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瞎说!”桐桐终于沉不住气了,“你怎么会知道?”
“拜托——分明是你刚才留给水晶店老板的,隔着十丈远都能听见,不信?不信我给你拨拨试试……”说完我拨了桐桐的手机号。
“等,等等……”未等她及时制止我,音乐铃声已经缓缓响起。
在空旷的训练营门前,她的手机铃声格外清晰。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歌声。
All we had was just one summer,
two lovers strolling in the park,
but like they say, the world keeps turning,
as the leaves were falling,
we should fall apart.
……
(我们全部回忆只是一个夏天/素手相执徜徉在公园一端/但是正如老套的悲剧所演/这世界不停在转/我们终会像失去季节的树叶/天壤各半……)
每个音阶每个字,都好像唱在我心头。
我顿时呆住了,桐桐的来电铃声我听过几次,是一款卡通铃声,可是……为什么偏偏我的来电会是这首《我生故我爱》?桐桐显然也准备不足,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慢慢将桐桐的手机从她掌心抽离,看见屏幕上闪烁着大字:来电人Baby Susu
我特立独行,手机号从来不告诉别人,她从哪里得来?还有我喜爱的那首歌,她又是怎么知晓,继而设成了袁夙的来电铃声?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的眼里有太多不解。桐桐无奈地叹了口气,“袁夙,这一切并非偶然,你想听吗?”我点点头。桐桐向下扯着我的衣领,示意我弯腰低头。等我真的俯首贴耳地凑了上去,我发觉上当了——我等来的并非是桐桐的解释,而是一个吻。桐桐大胆地将樱红的唇瓣贴在我的脸颊上,足足三秒钟。
这三秒钟里,我第一秒用来条件反射,第二秒用来心理斗争,第三秒斗争结束,我一咬牙,舒舒服服心花怒放地感受了一秒。第四秒我猛地跳开,并且一脸陌不开的紧张。
“桐桐……你……这是干什么嘛……”
桐桐并不说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背着手,慢慢倒退,之后突然转身逃掉了。夜幕里,她高举着双臂放肆地雀跃着,笑声远远飘来,身影渐渐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