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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读 > 惊悚悬疑 > 渡鸦之影3:火焰女王

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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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某种久经战阵的直觉警告了达纳尔,艾卢修斯刺向他后背之时,他正好转身,匕首扎进斗篷,被死死地裹住了。达纳尔怒吼一声,挥拳砸向艾卢修斯的脸颊。他矮身躲过,顺势从斗篷里扯出匕首,直刺达纳尔的胳膊,一道浅浅的割伤足以取人性命。封地领主跨步避开,长剑瞬间出鞘。艾卢修斯感到胸口似有烈火撩过,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达纳尔逼至眼前,挥剑欲砍。他得意到忘乎所以,又因为杀戮的快意,面露凶残的笑容。“你以为能杀了我,小诗人?”他大笑道。

“不。”艾卢修斯回答时,感到鲜血已流遍胸膛,目光却飘向达纳尔的身后,“但他可以。”

达纳尔闻言转身,却为时已晚。从拉科希尔·艾尔·海斯提安右边袖子里伸出的铁钩,洞穿了封地领主的脖子。达纳尔死前挣扎了好一会儿,他挂在铁钩上,口吐鲜血,涕泪横流,眼球鼓胀,嘴里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最后瘫软在地。但艾卢修斯依然觉得,这家伙死得太快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搂住。他感觉到是父亲,便抬头朝那张苍白的面孔露出微笑。“宗老们,”他说,“快去黑牢……”

“艾卢修斯!”父亲摇着他,疯狂地喊道,“艾卢修斯!”

艾卢修斯听到周围异常喧闹,但他的视线模糊了,辨不清具体的方位,惊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令他想起了凌绝堡。他觉得奇怪,父亲头顶的天空似乎布满了黑色的条纹,犹如猩红山丘的箭雨。又是一段惹人讨厌的记忆。他闭上眼睛,驱散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勾勒艾罗妮丝的面庞,直到最后一滴血也流尽。





第十一章  弗伦提斯


“冬至前夜。”勒尼尔兄弟的嗓音始终那么低沉。自从昨天和俄尔赫女人到来之后,他一直沉默寡言,在火堆前坐了好几个钟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火苗。英莎·卡·佛纳始终陪在身边,眼神充满期待。

“第七宗,”站在弗伦提斯旁边的艾文说,他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两人身后挤满了看热闹的将官,“居然混进了疆国禁卫军。任谁都会好奇,他们还混进了哪里。”

“格瑞林宗老故意造成这种无处不在的印象。”弗伦提斯说。

“格瑞林。”艾文摇了摇头,“你觉得他们到底编造了多少谎言?”

“多到足以保护我们。”弗伦提斯话音未落,勒尼尔兄弟说了什么,英莎·卡·佛纳招手示意他过去。

“冬至前夜怎么了?”班德斯问那位兄弟。

“瓦林斯堡。”勒尼尔眉头深锁,太阳穴上青筋跳动,汗珠也渗了出来,“艾尔·索纳大人进攻瓦林斯堡。好像……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艾尔·索纳的军队驻扎在沃恩克雷,”班德斯说,“他怎么进攻?”

勒尼尔呻吟一声,弯下腰,缓缓地吐气,然后一头栽倒,瘫在地上。“没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一定还有。”班德斯不肯罢休,结果被英莎·卡·佛纳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要逼他!”她说,“这样做……很伤身体。”

“你能听见维林大人的想法?”弗伦提斯问。勒尼尔兄弟摇摇头。“是凯涅斯兄弟的。这样……容易些。”他憔悴地笑笑,“不过即便是最有规律的思维,在其中跋涉也特别辛苦。”

弗伦提斯向他点头致谢,起身去找班德斯和索利斯商议。“再过三天就是冬至前夜,”男爵说,“时间仓促,来不及计划。我已经派人去砍了一些树,用来造攻城梯和投石器,问题是现在一样都没造好。”

“所以下水道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弗伦提斯说,“达纳尔的骑士透露,埃雷拉和邓得里什宗老在黑牢里,也许阿尔林宗老也在。如果爆发攻城战,我不敢奢望他们有活下来的可能。如果你们答应,我愿意去保护他们。”

“保护城门更重要。”索利斯说。

“宗老们……”

“他们知道有时候要为信仰牺牲。我们守住城门,保证班德斯男爵的骑士们进城,然后再去黑牢。”

“‘我们’?”

索利斯苍白的眸子静如止水,充满不容争辩的意味。“兄弟,你有带队的本事,他们都听你的调遣。但你要听我的调遣。还是说,你打算放弃兄弟的称谓不成?”

“除了宗会兄弟之外,我永远不要别的称谓!”弗伦提斯气得面色通红。

索利斯眨了眨眼,并未回应,扭头对男爵说:“我们拂晓出发,第三天即可趁夜进城。”他又看着弗伦提斯。“挑选人手,做好准备。”





他们顺着布宁沃什河前往瓦林斯堡,在河岸上以纵队行进,道路潮湿松软,避免了尘土飞扬、暴露行踪的危险。弗伦提斯选定达沃卡、公鸭和三十四号与他一同钻下水道,引起了艾伦迪尔和伊莲的强烈抗议。达沃卡厉声斥责小姐不该乱发脾气,班德斯也不愿意让艾伦迪尔离开他的视线。“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他嘱咐孙儿,“顺利的话,过不了几天封地就需要新的领主了。”

他们马不停蹄地跋涉了两天后,在布宁沃什河南边的一块洼地驻扎下来。瓦林斯堡已在目力可及之处。索利斯手下的兄弟们出去侦察周围的情况,这一带荒草丛生,还有尤里希森林被烧毁后残留的大片灰烬。天黑前他们回来报告,并未发现倭拉人的巡逻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骑兵所剩不多了,”厄蒙德推断,“我们在勒坎坡杀了好几百人。”

暮色降临,全军就地歇息。夜凉如水,他们却不敢冒险生火,只能裹紧斗篷御寒。等其他人都睡下了,弗伦提斯仍坐着守夜。他决定不睡觉,和前两晚一样,一次次驱赶倦意。白天他一度骑着马打盹,惊醒时发现达沃卡扶着自己,恳求他晚上睡一会儿,但他只是摇头。她在那儿等我,他心里清楚。

“明天就结束了吗,兄弟?”伊莲坐在几英尺开外问道,她裹着的斗篷是勒坎坡之战的收获,从一个死掉的倭拉人身上剥下来的,盖住她绰绰有余,只从兜帽里露出一张苍白的鹅蛋脸。

年纪这么轻,弗伦提斯心想。个头这么小。仅凭外表,你根本看不出来,也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不愿再想下去,便移开了目光。“结束什么?”他压低声音问道。

“战争。”她说着,挪近了些,“公鸭说,当新的一天到来,一切都会结束。”她苦笑道。“还说他要用战利品买一家妓院。”

“怕是买不到什么了,小姐。”

“可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战争结束了?”

“但愿如此。”

奇怪的是,她听了相当泄气,嘴也噘了起来——如今她很少这样做。“戈林散了,”她喃喃道,“达沃卡要走了。艾伦迪尔回去统治他的封地,公鸭有妓院,你有宗会。”

“你呢,小姐?”

“不知道。我不知道父亲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的宅子还在不在。”

“你母亲呢?”

伊莲的脸色微微一变。“父亲常说,在我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有一天,我听到两个女仆嚼舌根子,才知道在我不满周岁的那年,亲爱的母亲跟一个船长跑了。父亲把她所有的衣物和画像全都扔掉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父母。”弗伦提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们甚至当不起这个称呼,“无论你父亲命运如何,他的土地和财产现在都由你继承。我相信女王到时候会归还给你。”

“归还。”她扫视着铺满灰烬的土地,月光给周遭的一切抹上了泛着银光的浅蓝,“如今还有可能吗?被毁掉的太多了。再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心情要回一座空荡荡的破房子。”

“艾伦迪尔……”弗伦提斯小心翼翼地说,“你好像……喜欢他。”

她尴尬地轻叹一声。“是的。他是好男人,希望以后乌丽丝夫人给他找一个配得上的妻子——喜欢锦衣华服、喜欢参加舞会、喜欢陪那些有权有势的傻瓜东扯西拉。我不是那样的女人。也许过去是的,但现在不是了。”她在斗篷里捣腾了一阵子,然后举起十字弓,双手紧紧地握住弓架,“我为它而生。我为宗会而生,兄弟。”

他盯着伊莲,表情严肃得可怕。“第六宗没有姐妹。”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