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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倭拉军队鱼龙混杂,有的见到弗伦提斯就逃跑,有的立刻上前与他对阵。当浓烟再次降临战场,一个骑马的柯利泰向他发起了攻击,对方并不在乎视野模糊,径直冲了过来,胯下良驹比他的战马高上两手之长。等柯利泰接近,弗伦提斯坐在鞍上一拧腰,对方的剑斜劈而过,砍中战马的脖子,登时血如泉涌。马儿嘶鸣着扬起前蹄,与此同时,他一跃而起,双脚落地的瞬间,一把飞刀射向柯利泰。飞刀正中奴隶精英的面门,插在下巴靠上的部位,却未能阻止对方冲锋的势头。
蹄声如雷,战马掠过之际,弗伦提斯就地一滚,长剑劈向马腿,不料柯利泰骑术精湛,及时调整方向,避开了剑刃。当柯利泰掉转马头准备再一次发起冲锋,弗伦提斯又掷出一把飞刀,扎进了马屁股,惊得公马扬蹄嘶鸣。弗伦提斯全速冲刺,纵身跃起,挥剑劈下,剑刃咬破了柯利泰的护腕。对方从鞍上滚落,顺势起立,旋身与弗伦提斯对峙,短剑平举,断腕处鲜血喷涌。弗伦提斯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咆哮声,立刻单膝跪下,大砍和黑牙一跃而过,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扑向柯利泰,母狗啃咬双腿,公狗撕扯喉咙。
他并未驻足旁观,而在浓烟中拔足飞奔,寻找敌人的踪影。很快,他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接着金铁交鸣,纷乱无章,他循声而去,发现己方步兵杀进了自由剑士的营队。倭拉人的阵列弯弯曲曲,而且被拦腰斩断,显然是战士们奋起冲杀所致,他们挥舞着斧头和镰刀疯狂砍杀,每一张面孔都因为暴怒而扭曲变形。
一开始自由剑士试图守住阵地,在军官们的高声喝令下,他们成群结队地应战,杀伤了大量获救的奴隶,但阵地已是四分五裂,而且与对手不一样的是,他们依然顾惜自己的性命和家人。在顽强地抵抗了一阵子后,他们逐渐乱了阵脚,有人掉头就跑,钻进浓烟之中,起初只是一两个人,很快就是成批的逃窜,一次十来人。有一个人正好迎着弗伦提斯跑来,他瞪大眼睛,猛地收住脚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里的剑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弗伦提斯停下来注视着对方,任由他吓得满脸的肉都在抖动,含糊不清地哀声念叨着。弗伦提斯突然抬起手,直直地指向西边,自由剑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很快爬起来,一溜烟跑了,嘴里还在讨饶。
“列队!”弗伦提斯冲着乱成一团的步兵们大喊,有人还在砍杀倭拉人的尸体,“收集武器,列队!”
他在人群中一通喊叫和推搡,算是恢复了部分秩序,队伍里的军士一看到他就醒悟过来,立刻集结人马以组建防线,现在很多人装备了短剑和骑兵长枪。
“守在原地,等烟雾散开。”弗伦提斯命令他们,然后转过身,向倭拉军队的中间走去。他们耐着性子等候,直到听见远处传来战斗的声响,热血未冷的人们齐声高呼,纷纷向前狂奔。弗伦提斯知道他们不可能再服从命令,便跟着冲上去,穿过层层浓烟,眼前赫然出现瓦利泰组成的铜墙铁壁,平举的长矛之上,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
最后一刻,他飞身而起,挥剑撩开上挑的长矛,靴子蹬在一个瓦利泰的胸甲上,对方当即倒下。他落在倭拉人的防线外,旋身出剑,瞬间砍翻了两个瓦利泰,每一剑都找准了他们盔甲上的缝隙。获得自由的奴隶们立刻抓住机会,一大群男女涌向缺口处。驱散自由剑士的恐慌情绪在这里根本不存在,不过,一声刺耳的军号响起后,瓦利泰开始后撤,于二十码开外重新列阵。在瓦利泰不断收缩形成的圆形战阵中央,弗伦提斯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壮汉举着军号,从盔甲的样式推断,应该是一个久经战场的军士;另一个体形较瘦,头戴属于下级军官的羽毛盔。
“稳住!”当曾经的奴隶们聚在一起,准备再次冲锋时,弗伦提斯举剑喝道。此刻他们怒气冲天,每一张烟熏火燎的面孔都充满对杀戮的渴望,每一只手都握着鲜血淋漓的武器,蠢蠢欲动,只等上阵杀敌。
“我们可以干掉他们,兄弟!”一个女人用疆国话声嘶力竭地喊道,她一手持匕首,一手握短剑,两件武器仿佛是从血水里捞起来的。过了好一会儿,弗伦提斯才认出这个气喘吁吁、满脸烟灰的女人是莉塞尔,以前是兰斯米尔杂货店的老板娘。
“你今天已经很拼命了,莉塞尔。”他说。而且我们损失惨重,他暗想。“你去坡上找伊莲姐妹和韦弗,叫他们过来。”
他绕着瓦利泰组成的近乎正圆形的战阵缓步而行,透过逐渐消散的烟雾,可以断定倭拉军队的左翼已经溃败。自由剑士四散而逃,戈利赛列着整齐的队伍向瓦利泰前进,艾维达和列科南在前面领军。弗伦提斯举起手,示意他们停下脚步,飞快地清点了剩余的瓦利泰。三百人。是军中现有的瓦利泰的两倍。
“兄弟。”伊莲提着十字弓,来到他身边。他发现她额头上绑着绷带,伤口在发际线下方,仍在渗血。“柯利泰干的。”她耸耸肩。
他点点头,转身面对瓦利泰。“等我的命令。”他走向围成一圈的奴隶战士,目光始终不离战阵中央的两个人。魁梧的军士岿然不动,昂首挺胸,盯着弗伦提斯,灰白的面庞刚毅不屈,流露出挑衅的意味,着实令人钦佩。旁边的军官明显缺乏顽抗到底的决心,他的年纪最多只有军士的一半,目光不断地飘向周围那些获得自由的奴隶,吓得面无血色。
“你们已经是孤家寡人!”弗伦提斯隔着稳如磐石的瓦利泰,远远地向壮汉喊话,“你们的军官不是死了,就是逃回了新克希亚!如果你们想和他们一样保住性命,就下令让这些人放下武器!”
军士做出一副厌恶至极的鬼脸,朝地上啐了一口,极其轻蔑地说了一个词:“奴隶!”
伊莲的弩箭扎进军士的胸甲,就在胸骨偏左的位置。距离太近,它轻而易举地穿透盔甲和骨骼,找到了心脏。
“你呢,尊敬的市民?”弗伦提斯对年轻军官喊道,他呆呆地瞪着倒地而亡的军士,眼里的泪水奔涌而出,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被一群可怕的陌生人围在当中。过了一会儿,他控制住情绪,从军士的尸体上捡起军号。他吹的号声断断续续,单薄轻飘,但发出的指令足够清晰。瓦利泰同时放下长矛,列队站定,不动声色的面孔与石头无异。
“你能治好这么多人吗?”当韦弗带着获救的瓦利泰现身,弗伦提斯问他。
韦弗轻声一笑,扫视着队列整齐的奴隶战士,哀伤的笑容一如既往。“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兄弟?”
新克希亚起火了。浓烟从拥挤的街道上冲天而起,看样子绝大多数着火点在码头周围。不少船只正在驶离港口,而且吃水很深,其中有一艘不堪重负,在出海处翻了船,倾覆于浪花之中,隐约可见小如蚂蚁的人影在船身上跑动。南边,人们排着长队,鱼贯出城,弗伦提斯举着望远镜,看到他们多半是灰衣人,被携带的各样家什压弯了腰,还拖着哭哭啼啼的孩子,人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恐惧。
“他们应该等我们来。”公鸭抱怨道。
“少打一场仗。”弗伦提斯说。他们在城东不足一英里开外的低矮平原上扎营,周围全是残垣断壁。三十四号称其为旧克希亚的遗址,那座古城早在锻造年代之前数百年就毁灭了。他和壬希尔宗师早上先行一步,前去侦察敌情,下午才回来。
“看来我们获胜的消息产生了戏剧性的影响。”三十四号汇报,“总督暗地里计划处决所有的奴隶,不让他们落到我们手里,可是城里奴隶的数量远远多过自由民,几乎达到二比一,这种做法显然是不明智的。暴动持续了三天,死了几千人,很多人跑了。”
“奴隶占领了城市?”弗伦提斯问。
“只占领了四分之一。”三十四号指着城中的一个区域,那里的浓烟遮天蔽日。“因为缺少武器,他们伤亡惨重。我们一路小心谨慎,最后联络上了他们的领袖。”他微笑着望向弗伦提斯,“看来他们听说了不少红兄弟的事迹,盼着他早日到来。”
“少打一场。”公鸭咕哝着,站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
尸体被吊在新克希亚大广场的一根杆子上,双腿犹如焦黑的树桩,肚子被挖开,痛苦的哀号凝固在脸上。尽管这具尸体残缺不全,弗伦提斯依然认得他的样子。我情愿承受一千年的苦难,瓦瑞克说过。看情形,弗伦提斯怀疑他连一个钟头都没有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