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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十九世纪的新大陆上,怎么能少得了俄罗斯人。
他要是能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该多好。带着他的六发左轮手枪和一匹马,当然,还有波本威士忌。不要忘记那些妓女。
他的思绪又回到那只女牛仔小母鸡身上,长着一头红发、白净的手指上戴着蓝色钻戒的女人。
是他的蓝钻,他的白净手指。
车子转过街角,他放慢了车速。弗拉基米尔·罗斯托夫此刻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因为他比女牛仔警察要聪明得多。
因为他知道维姆·拉赫里要去哪里。
他的后备计划。
在时尚区的小餐馆里,他和科尔坦聊了很多。他对维姆的了解可不只局限于名字、住址和家人。这里切一刀,那里划一下,接着他就知道了,维姆有个女朋友。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伤害她!科尔坦写道(因为他喉咙坏掉了)。
“不,不,小母鸡。我一根头发都不会动她。我只是想和维姆谈谈,我也不打算伤害他。我可以撒尿发誓,我不会。”
罗斯托夫看了两遍才明白他写了什么。那孩子的手抖得太厉害。他写的是:你要是伤害她,我死都不会告诉你。
完全说不通。
“一根头发都不会,真的。”
撒尿发誓。这是罗斯托夫独创的说法,他很喜欢,还会再用。
他弯下腰,沿着那孩子的指甲缝划了一道。
三分钟后,大功告成。维姆的女朋友名叫阿黛拉·巴杜尔,住在皇后区东艾尔赫斯特,距离维姆·拉赫里家只有一英里左右。
谷歌地图上显示这里住着一位穆罕默德·巴杜尔。没错,他有两个女儿,阿黛拉和塔利亚,一个二十二岁,一个十岁。不过,很可惜,网上没搜到两个小东西的照片。有些家长的保护意识太强了。
“还有别人吗?”罗斯托夫问,“和维姆走得近的人?”
科尔坦大力摇了摇头,这是他最后的动作,罗斯托夫随后割开了他的喉咙。这是在帮他,罗斯托夫想。不然这孩子会怀着负罪感过一辈子,因为他出卖了维姆和他的朋友。
在他死后(他可是挣扎了很久),罗斯托夫切下他的小拇指,连同那枚寒酸的戒指一起放进了科尔坦张大的口中。承诺人没必要为自己的声明设限,他不该只局限在切那些放荡未婚妻手上的戒指。
阿黛拉·巴杜尔……
他很快就会来到她家了。
在等信号灯时,罗斯托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他妈的,他生气地想,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肯定是香烟。总有一天,他会戒烟,就不会这么咳嗽了。
他好奇阿黛拉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性感。罗斯托夫通常喜欢白皮肤的女人,不过一想起那两只波斯小母鸡——小猫咪和谢赫拉莎德,他便开始想和一个肤色更深的女孩儿打发一下时间,性感不性感都不重要。他饿了,他需要一个女人,现在就要。
哦,对了,承诺人当然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他对科尔坦说过,可以撒尿发誓办到的事情。罗斯托夫要对那女孩儿做的事情,绝对不会伤害到她一根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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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当是去冒险呀。”
“冒险,”阿黛拉·巴杜尔说,显然是困惑于维姆的用词,“这算什么冒险?一次远征吗?拍《霍比特人》吗?”
他们两人此时正在阿黛拉家的后院。她家的房子很不错,坐落在皇后区东艾姆赫斯特,离维姆家差不多一英里远。这片社区与拉瓜迪亚机场相邻,风向不好的时候,居民就要忍受喷气飞机掠过屋顶,尖叫着降落在四号跑道上的声音。而今天的风不紧不慢,算是安静的。
巴杜尔家的房子比拉赫里家大一些。阿黛拉的父亲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在一家大型科技公司上班。阿黛拉的母亲和维姆的母亲一样,是一名护士。房子还带一个庭院,院内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这种布置在这片社区很少见。
不过,在维姆看来,更棒的是房后的一个独立车库,车库通向一条小巷,连接着所有的房子。
他和阿黛拉的初吻就发生在这里。两人大胆地在她母亲那辆斯巴鲁的后座上接吻,当然是在大人们入睡之后。他们彼此探索、爱抚、品尝,体温渐渐升高,挑逗着解开衣扣,拉开拉链。
但此时,两人的心情完全不同,现在他们关注的只有逃亡。
维姆不想被人看见,叫阿黛拉来到车库。他倒不是担心那个戴滑雪面罩的男人,他不可能找到这里的。维姆只是不想被阿黛拉的邻居发现,打电话告诉自己的父亲。
阿黛拉斜倚在车上,那是一辆旧的马自达,深绿色(这辆车里也有些美好记忆,只是后座小得可怜)。车库里已经停不下第二辆车了。一个老旧的工作台和各种软纸箱占据了余下的空间。纸箱上还贴着褪色的标签,写着里面存放的东西:母亲的碗碟、捐赠的衣物、书本、尿布。
维姆说:“你知道的,我不是没意识到这个决定有多重要。我的意思是说,你也可以换一换环境。”
“加利福尼亚?”阿黛拉问,“为什么是加利福尼亚?”
“你去过那里吗?”
阿黛拉露出神秘的表情,歪着头看维姆,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神秘的异乡。那里充满奇妙的魔法,但没有人类能够到达。”
维姆叹气,知道她这是在嘲讽自己:“我只是——”
“迪士尼乐园、乐高乐园、旧金山、约塞米蒂国家公园,我七月的时候去猛犸湖滑过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说你……”
“幼稚,无知,天真?”
维姆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次没有那么明显,随后恢复常态,问:“那你喜欢加州吗?”
“我当然喜欢,但两者不是一码事。你不能背上背包说走就走,还要求我——”
“我没有要求。”
“——和你一起走?”
“UCLA的纯艺专业有雕塑课程,医学院也很棒,我查过了。”维姆握住了阿黛拉的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棕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是一起谋杀案的目击者,你明白吗?这不是平时!你还把它当成玩笑一样的冒险,这事很严重!”
“我不是说今天就跳上火车离开。我会先过去,找到落脚的地方,再——”
“坐火车去加利福尼亚?”她雕刻般美丽的眉毛皱在一起,“哦,因为你不能坐飞机,因为你在监察名单上,人们不会坐火车穿越美国,维姆,你觉得这不能说明些什么吗?”
维姆没有回答,只是说:“你会考虑一下吗?”
他松开了阿黛拉的手,走到一边,站在车库墙上一扇小窗前。窗子昏暗,外面的一丛杂草挡住了光。想到阿黛拉说的,他轻声地笑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毫无道理,但他一直抗争的其实就是这个。
他的父亲——连警察也无法保护他免受其害。
他拼命想要远离的人,杀手一样让他恐惧的人。
维姆深爱阿黛拉·巴杜尔,对她一见钟情。那是在格林尼治村的一家咖啡店,那种老式的咖啡店,比星巴克要复古得多。那时,阿黛拉正在仔细研读一本解剖学书上的心脏图表,低声说出各个静脉、动脉肌肉的名字,还有其他相关的名词——医学生需要知道的名词——大概就是人们对心脏认知的全部。
他坐在一旁,打开了他那本米开朗琪罗。
两人开始谈话的契机是解剖,那些“血肉模糊”的交谈,穿插着一些关于大理石的话题。
他们开始约会,不久后就变成了正式的男女朋友。交往没多久他就想到了结婚。有些时候,他觉得结婚是可以靠脚踏实地的努力和计划达成的目标——就像大部分情侣。还有些时候,更多的时候,结婚这个目标,就像张开双手变成羽翼展翅而飞一样不切实际。
问题是,他们之间罗密欧与朱丽叶般的处境。
拉赫里一家是克什米尔的印度教教徒。克什米尔位于亚洲次大陆南部,景色优美。但这里一直充满争议,冲突频发。巴基斯坦和印度都声称对其拥有主权。一千多年来,克什米尔一直在印度教、伊斯兰教和锡克教领袖之间颠沛流离。当然,英国对此也保有话语权,毕竟是它给克什米尔取了怪异的名字:土邦。近年来,该地的印度教徒多是婆罗门种姓,居住在克什米尔谷底。这群人占居民的百分之二十,他们的宗教信仰比较温和,宗教和世俗生活相辅相成,尽量避免卷入酝酿已久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