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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到了韩文静家小区里的泳池，我和王媛先进去更衣室换衣服，韩文静又把车开走了，说没吃饱，要去旁边的7-11买鱼丸。来之前我们先接上王媛，说好随便在她楼下的肯德基吃点东西，期间韩文静又想点全家桶，被我俩异口同声地阻止了，后来每人买了一个汉堡在路上啃，韩文静一路都不开心，说她现在就对吃的有感情，一时半会儿不吃东西心里就发慌。
我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在外面等王媛，远远看着她走过来。王媛不算高，不过比例特别好，腿很直很长，皮肤也白，特别是穿着泳衣，那双腿更是长得无穷无尽。文静刚好买完鱼丸和谁跑过来，看到王媛尖叫一声：“哇！你们等等我。”说完冲进更衣室。我跟王媛走在池边，刚想夸她两句，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是胖子。
我说：“胖子啊，有事吗？”
“小北你回来了？”胖子语气小心翼翼的。
我说：“是啊，怎么了？”
胖子说：“那个，我听说樊斌……”
“你怎么知道的？”
王媛在一边平静地说：“我告诉他的。”
我心想胖子怎么还跟王媛私下有联系啊，不由觉得处处有八卦、遍地是奸情。我说：“胖子，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什么时候走，我找个机会给你饯行。”
胖子说：“我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的，我决定不走了，过两天回去把工作交接了就彻底回国了。”
我有点吃惊，刚想问他原因，话还没出口看到一边站着的王媛，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我说：“那好，等你回来那天好好替你接风洗尘，庆祝你逃离非洲，重返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
挂了电话我问王媛：“胖子是在追你吧？”
王媛瞪大眼睛说：“不会吧，不过他对我挺好的。”
“那你怎么想的？”
王媛想了想说：“没感觉。”
我心想人家为了你工作都不要了千里迢迢地跑回来安营扎寨，你还在这没感觉。我说：“那胖子知道你和彭永辉……”
王媛打断我说：“知道，我全都告诉他了。”
我暗自叹息，又一场苦恋即将开始了。
我和王媛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韩文静出来，喊了几次也没动静，于是走进去找她。进去一看，韩文静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穿了一半，又羞又恼，看我们来了如获至宝，说：“快快快，我泳衣穿不上了，快来帮我穿。”
我和王媛忙了半天，也没能把肩带给她拉到肩膀以上，再仔细一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韩文静大叫：“笑什么啊！不就是胖了一点吗！快帮我穿上啊！”
我俩憋着笑，喊“一二三用力”，好不容易把带子拉上，再一看泳衣都快爆炸了。
韩文静属于娇小型身材，骨架小，身上挺有肉的，最近一通胡吃海塞，胖了十斤不止，仗着先天条件好平时藏在衣服里看不出来。
韩文静站起来，披着条浴巾跟我们出去了，死活不肯下水。估计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泳衣都会立刻瓦解，四分五裂，那样可就比王媛的大腿诱惑多了。文静泳衣是镂空的，后腰上有个文身，是从前瘦的时候文的一条藤蔓，现在看上去叶子也大了许多。我想起一个笑话，说是有个男的年轻的时候胳膊上文了只蜘蛛，中年发福之后有一天去做按摩，小姐边按边夸：“老板，您真有个性，别人文身都文什么龙啊虎啊，你文一只大闸蟹，太酷啦！”想起这个我哈哈大笑，韩文静知道我在笑她，冲过来要跟我拼命，在她到达之前我跃入水中，朝远处游去。
刚游了一会儿，就看到韩文静和王媛在那边拼命冲我打手势，我游回去，她们告诉我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我妈的，爬到岸上给她打回去。
我妈问我：“这么多天没给家里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说：“没有啊，挺好的，我跟王媛、韩文静在外面游泳呢。”
我妈又问：“樊斌回来了没有？怎么没有个动静？”
我顿了一下，说：“哦，回来了，又走了，他们公司最近特别忙。”
我妈咬牙切齿地说：“全世界就他一个人忙，告诉他忙完了赶紧到我们家负荆请罪，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我妈嘴上骂着，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我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我对我女婿还挺满意的幸福劲儿。我妈早就说过，广州天气太湿热，不适合老年人居住，等我和樊斌结了婚，他们就回北方颐养天年，刚好把房子空出来给我们省得我们在外面租房子。挂了电话我有种难以抑制的心酸和想哭的冲动，我再次跃入水中，我想把体力耗尽，用疲劳来对抗胡思乱想给我带来的痛苦，我假装不在意，在水中来来去去一气狂游，眼泪还是不知不觉地掉下来。我心想樊斌你伤害我就得了，你还顺带着伤害我妈。
王媛和韩文静始终没下水，一直在上面看我游。文静是因为不敢动，王媛纯粹是过来陪我的。我一言不发，只顾埋头苦游，想把我和樊斌的一切过往溺毙在水中。不知道游了多久，也不知道游了多少个来回，只知道我走上岸的时候天都黑了，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我在池子边坐了一会儿缓解小腿抽筋带来的疼痛，然后我站起来，对一直等着我的王媛和韩文静说了一句：“走，咱们回家吧。”
那天大家出奇地沉默，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先送我到家，我下了车，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一瘸一拐地回家。我像以往一样打开门，等待电梯，上了六楼。我走出电梯，隐约看到门口儿有一个人的影子。我顿了一下，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走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看清楚——没错，是狗日的樊斌。
Chapter 21
我们面对面站着，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仿佛我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一样，只是，这种平静其实是一种冷酷。我想这还是从前跟我好过的那个樊斌吗？眼前的他，老了不少，胡子没刮，脸色蜡黄，不知道几天没睡了，演癌症晚期病人都不用化妆。从前的樊斌气宇轩昂，颇招各个年龄段的女人喜欢。那时候，这个狗日的亲我一下我就高兴。他要是亲我左脸，我就把右脸也送过去。站了半天，小腿又有点要抽筋的感觉，我刚想开口，樊斌熬不住了，他说：“小北，我……没带钥匙。”
我放下东西，翻出钥匙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樊斌拎了包，随后跟了进来，有点小心翼翼，好像他没在这住过似的。我没理他，直接走到卧室，把门反锁，一头扎到床上，觉得疲倦无比。我跟樊斌果然是前世有仇，我的订婚仪式被他搅黄了，接下来我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是一门儿心思想找到他，毫无疑问，这也被搅黄了。现在连自己都绝望了，唯一的希望是想好好睡一觉，现在他又突然蹦出来，连这一觉也差点儿给我搅黄了。
我关了手机，昏天黑地地睡过去，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樊斌在外面敲了几次门，很轻很轻，但还是把我吵醒了。醒了之后我只是睁了睁眼睛，又接着睡去。
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我走出房间，樊斌坐在沙发上，好像没动过地方。看到我出来，他缓缓站起来，语调低沉，我见犹怜。他说：“小北，你听我从头跟你说……”
我做了个手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什么都不想听。他抬起头看着我，可怜巴巴的，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努力平静了一下语调，让自己听上去比较真诚，“樊斌，我就要你一句话，咱这婚还结不结了？”
樊斌本来是垂着眼睛的，听到这话眼睛越瞪越大，我发现他一瞪眼还是挺精神的。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我出来是要跟他大干一仗的，没想到我走这个战术，一时间愣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了半天我不耐烦了，我说：“不结也行，权当我没说。”
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说真的，连忙说：“结！当然结！我回来就是跟你结婚的！”
“好，那咱吃饭去吧，我饿了。”
说完拿了包准备出门。樊斌转忧为喜，赶紧跟了过来，慌乱之下居然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