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高尔夫球的国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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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75年,参议员威廉·普罗克斯迈尔(民主党籍,威斯康星州)就曾批评过五角大楼每年花费近1400万美元打理其遍布全球的300个高尔夫球场。1996年,电视系列片《美国国防监督》报道称,五角大楼的精英以及政府高级官员仍然用纳税人的钱在美国军方管理的234个高尔夫球场里玩乐。在这21年当中,虽然军方管理的高尔夫球场数量有所减少,但实质上的变化却不多。军方离严格自律还差得很远。
今天,军方声称其在全球范围内管理的高尔夫球场只有172个,暗示在普罗克斯迈尔参议员提出批评的30年后,军方已经进行了一定的改革。但这一点不足为信。事实上,军方只是在玩文字游戏。举例而言,五角大楼声称美国空军只拥有68个高尔夫球场。但详细调查显示,五角大楼把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3个独立高尔夫球场(共有44洞)算作1个高尔夫球场。海军的情况也是这样,他声称只拥有37个高尔夫球场(包括在关岛、意大利和西班牙的相关设施),但事实上,海军把位于圣迭戈的贝克海军上将高尔夫球场(包括两个18洞的独立球场)算作了1个球场。同理,五角大楼声称陆军只拥有56个高尔夫球场,但事实上陆军拥有的高尔夫球场数量不少于68个,这些球场分布在从美国到德国、日本、韩国的广阔区域。
不仅如此,一些军用高尔夫球场还被神奇地从统计表中抹去了。据五角大楼表示,2005年美国军方共在25个海外基地拥有高尔夫球场(参见下表)。
空军
海军陆战队
陆军
海军
德国,拉姆施泰因
日本冲绳,巴特勒
德国,鲍姆霍尔德
关岛
意大利,阿维亚诺
德国,艾德尔韦斯
意大利,那不勒斯
日本,三泽
德国,海德堡
日本,厚木
日本,横田
德国,基钦根
西班牙,罗塔岛
韩国,群山
德国,斯图加特
韩国,乌山
德国,威斯巴登
日本冲绳,嘉手纳
日本,座间兵营
土耳其,
因切尔利克
韩国,凯西兵营
英国,莱肯希思
韩国,红云兵营
韩国,沃克兵营
韩国,城南
细看一下我们就会发现,军方显然忘记了自己拥有的一些高尔夫球场——尤其是那些位于不知名或名声不好的地区的球场。举例而言,美国驻关塔那摩的海军基地就有一处18洞的高尔夫球场未被列入统计表,在那里打球都要使用红色的高尔夫球,以免在当地的荒原上遗失。另一个未被列入表里的就是“陆军巡回赛俱乐部”,这是由陆军人员2003年在伊拉克摩苏尔建成的高尔夫球场。此外,美军在马绍尔群岛共和国的夸贾林还建有一处高尔夫球场,这个小岛鲜为人知,但这里部署着诸多导弹、火箭发射架和雷达设施,因为这里是美国陆军罗纳德·里根弹道导弹防御试验场的基地。另一个未被提及的9洞高尔夫球场位于英属印度洋领地中的迭戈加西亚岛,这里由美军驻扎,而且人们一直怀疑此处是中央情报局在“9·11”后设立的秘密监狱之一。就算高尔夫球场没有设在秘密地点,一些靠近战区或是监狱,或是靠近一些虐待犯人场所的高尔夫球场也被人为地忽略了。举例来说,虽然五角大楼列出了位于关岛巴里加达的“尼米兹海军上将”高尔夫球场,但其忽略了位于该岛安德森空军基地的棕榈树高尔夫球场(18洞)。五角大楼本来应该以空军的这个球场为荣的,毕竟这个球场参加了2002年“关岛最美高尔夫球场”的评比并且取得了不错的名次。
不管军方拥有的高尔夫球场究竟有多少,至少其中部分场地正在进行精修和整理。拿位于弗吉尼亚州朗利空军基地的伊戈尔伍德高尔夫球场为例,2004年,五角大楼向乔治高尔夫球场设计公司支付了超过35.2万美元以整修位于此处的两块高尔夫球场地(一块名叫“捕食者”,另一块名叫“猎鹰”)。乔治高尔夫球场设计公司刻意做了两块球场逐个修整安排,以免当地的玩家没有球场可用。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如果两个球场同时整修,那么弗吉尼亚州就“仅剩”9处军用高尔夫球设施(海军5处、陆军3处、海军陆战队1处)可用,其中共包含14块高尔夫球场地。
尽管军方经营着如此多的高尔夫球场,但显然这还没法满足军队人员对高尔夫球的热爱,至少从五角大楼2004年支付给高尔夫球度假场所的高额资金来看是这样。举例而言,位于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的德尔拉戈高尔夫度假村就从军方赚到了至少1.9万美元,这个度假村拥有当地环境最为优雅的18洞高尔夫球场;位于西弗吉尼亚州摩根敦的湖景高尔夫球度假村拥有2个冠军级高尔夫球场,该度假村2004年从陆军挣到了16,416美元。在被问及“陆军究竟在这个度假村干了什么”时,该度假村的一位发言人拒绝透露任何细节信息,只是表示,她无法证实军方在这里究竟都做了什么。
在位于亚利桑那州梅萨的亚利桑那高尔夫度假村及会议中心,陆军2004年花了48,620美元。这个度假村声称拥有优越的接待条件、高端的美食、便利的设施以及1个顶级高尔夫球场,周边环境十分优美。但是,亚利桑那州的这个度假村还不是军方投入最多的休闲场所。据五角大楼文件显示,2004年,美国陆军在位于沙特阿拉伯利雅得的“亚利桑那高尔夫中心”花了71,614美元。
作为沙特阿拉伯国内对美国西南部地区的一个纪念,这处度假场所声称能够为各个年龄段的人士提供利雅得仅有的“面向西方侨民的高尔夫球服务”。该地事实上还拥有各类娱乐设施,除了高尔夫球场和赛车场外,还包括带有水滑道的大型游泳池、健身房、保龄球馆、马场、曲棍球场、游乐中心、露天剧场、餐厅,以及咖啡厅等。这是位于“不稳定弧”地区的国家的一处绝佳场所,可以供美国军人与其他西方人士一起休闲娱乐。对那些驻扎在波斯湾地区但喜欢在小型高尔夫球场打球的人而言,美军基地中也有小型球场供他们使用。这些基地包括位于科威特的艾哈迈德·艾尔·捷普空军基地和多哈兵营,以及位于伊拉克的巴拉德空军基地和位于沙特阿拉伯利雅得空军基地附近艾斯坎村的军事设施等。
但是,驻艾斯坎村的人员的娱乐设施还不只是小型高尔夫球场这么简单。据美国审计总署2002年对“军方非必要支出”问题进行的一次调查显示,驻艾斯坎村的军人在“与高尔夫相关活动”上花费了5333美元。事实上,审计总署还在报告中指出,空军在西南亚部署期间购买了多套与高尔夫球相关的用具,其中包括花费3.5万美元购买高尔夫球具车,花1.6万美元购买高尔夫会员证,以及花1500美元采购高尔夫球袋等。军方对高尔夫球的喜爱远不止花3.5万美元购买球具车这么简单。据五角大楼文件显示,仅在2004年一年,军方就向高尔夫球具车公司支付了6860美元,向河滨高尔夫球具车厂支付了6900美元,向路易斯安那高尔夫球具车厂支付了9322美元,向南方高尔夫球具车厂支付了16,741美元,并向高尔夫球具车专用设备厂支付了37,964美元。与此类似,在2006年,五角大楼又为两项与高尔夫球具车相关的项目支出了58,644美元。德国高尔夫球设备供应商大陆高尔夫联合企业则从五角大楼赚到了8.8万美元。
尽管随着部分军事基地的关闭以及环境保护主义者和社区组织的抗议,军方的高尔夫球场数量已经有所减少,但五角大楼对高尔夫球运动、高尔夫球具车以及高尔夫球场的“热爱”依然如故。军队内外的辩护者声称,军方经营的高尔夫球场不只是一个吸钱的“黑洞”,它们也能通过收取使用费来为军队赚钱。但是,这些人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这样一个事实:这些场地位于公共土地上,却从来不向政府缴纳税费;维护这些场地的安全需要投入经费;场地运营所需的道路、水及电力供应都由公众付钱。这些问题都是亚利桑那州参议员丹尼斯·德科西尼在1990年年中提出来的,当时,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准备花510万美元修建第3个高尔夫球场。(如果五角大楼的确需要用钱,它可以通过出售高尔夫球场来筹资。举例而言,陆军位于科恩维斯海姆、加尔米西和海德堡的高尔夫球场分别值660万美元、1330万美元和1650万美元;五角大楼位于韩国城南的高尔夫球场则价值2600万美元。)
上述辩解也没能讲清楚为何五角大楼会参与高尔夫球场的经营。根据官方的宣传,五角大楼的职责是作战行动、人道救援、维和行动、人员后送、国土安全以及(根据五角大楼自己的说法)“建设军事力量以慑止战争、保护美国的安全和能够实现上述目标的所有行动”。然而,“高尔夫球场有助于军方完成任务”却具有讽刺意味,因为美国已经有超过8100个公共高尔夫球场和超过3500个半公共高尔夫球场(允许部分非会员进入)。更为合理的解释是,当事情牵扯到高尔夫球时,五角大楼就会像处置某些特定事务时一样,按自己的喜好行事,而不理会其他人的感受。